”陳垠喉頭微微哽咽,他用力憋住:“他故意的。”
“知道了。”盛長流很快回答:“我在英國。”
陳垠靜了靜,盛長流確實沒有幫助自己的義務,他點點頭,準備抱歉地和他說打擾了,但話還沒出口盛長流又出聲了:“我現在給國內打電話,你別急。”
陳垠一頓,又用力捏緊手機:“謝謝。”
“嗯,那我先掛,半小時后給你電話。”
“好。”陳垠怔怔地聽到“咔噠”一聲,盛長流那邊掛了電話,過了幾秒后他才轉過身,把手機還給了民警。
陳垠再進去后律師依然一副無法商量的嘴臉,白寧曉說得眼里已經含淚:“您再通融通融,再少一點我們可以想想辦法的。”
陳垠難受地聽著母親聲音發顫地請求,當時揍盛之朗的時候有多沖動,這一刻他就有多后悔。
律師依舊笑瞇瞇地搖頭,下一秒,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律師拿著手機出去后整個調解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半分鐘后陳巡率先開口:“賣店的話我去別人家當廚師好了,外面高薪聘我的餐廳很多,沒事的。”
陳垠閉了閉眼,整個人因為后悔而顫抖著,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于事無補,只能愧疚萬分地沉默著。
陳巡說完話后白寧曉沒有回答,她低聲抽泣了兩下后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重新坐直等律師進來。
律師出去打了快五分鐘的電話才進來,進來后面色有些古怪,他甚至沒再坐回原位,先皺著眉看了眼陳垠又看向了民警:“我們和解。”
調解室的所有人都愣了幾秒,包括民警,民警反應過來后立馬點頭:“確定嗎?和解書一簽就不能反悔了。
”
律師似乎嘆了口氣,但還是點點頭。
陳家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著律師,律師目光中也透著些無奈和不解:“盛家這邊不打算追究了,賠個醫藥費就行。”
“啊...好的,那好...”白寧曉語無倫次地站起來,邊站邊拿過包朝律師點鞠躬頭:“謝謝,謝謝啊,錢我帶了,直接給你就行嗎?”
律師點頭,那邊民警已經把和解協議拿了過來,白寧曉從包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鈔出來,顯然是來的時候早就做好了要賠錢的準備,只是沒想到一開始對方獅子大開口要賠那麼多。
“三千就夠了,用不著這麼多。”律師看著那一沓錢,從里面數出三十張,而后拿過筆在和解協議上簽了名。
“你簽。”民警推了推陳垠。
陳垠看了眼正在催促他的父母,也低頭把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
律師將錢放進包里,似乎對于這樣一個結果也不是很滿意,拿著包就離開了。
“爸、媽...”至此,陳垠才敢出聲和父母說話,他低下頭:“我錯了,以后再也不闖禍了。”
白寧曉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陳垠:“回家!”
陳垠本來已經開始住校了,但今天這種情況不得不跟著父母回去,深夜的車里安靜而溫暖,陳垠坐在后座,見父母一直沉默著才率先開口:“應該是盛長流幫了忙。”
“你要怎麼謝人家?”白寧曉也猜到了,沒好氣地問。
“等他回國謝他。”陳垠低著頭看盛長流給他發的信息,盛長流說導師臨時找他,所以不能打電話了,但是一切都處理好了,讓陳垠放心。
陳垠握緊手機,等他回國,他想要怎樣都可以。
話匣子打開后車里就不再安靜了,陳垠給父母說了揍盛之朗和自己參加這個比賽的原因,同時回復著項目組謝晨他們問自己有沒有事的消息,讓他們放心。
聽完陳垠的解釋后白寧曉和陳巡終于不再那麼生氣,能稍微心平氣和跟他說話了,同時大家也默契地不再提起上周陳垠出柜的事,似乎那事并沒有發生過。
隔天陳巡送陳垠去了學校,順便給他帶了一條厚的被子和褥子,入冬了陳垠在宿舍睡的是學校統一發的單褥單被,白寧曉已經在家里念了一周這事兒了。
陳垠的宿舍是四人間,上床下桌,因為城大不在C市市中心,沒那麼寸土寸金,所以地方大,學生宿舍便也沒有那麼擠。
等陳垠鋪好床后陳巡已經去給他把熱水瓶打滿,陳垠從小到大沒住過校、也沒獨自生活過,這次因為和家里鬧矛盾搬出來,父母說不擔心是假的。
陳巡打好水后又在陳垠的宿舍轉來轉去,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添置的,陳垠跳下了床:“爸你別看了,我這兒真的好,而且不冷,晚上都開空調呢!”
陳巡只好點頭:“你那抽屜里我給你放了點錢,你媽說給你轉了住宿費,也收一下,以后可不能亂來了啊。”
陳垠心里發酸,他甚至不敢看爸爸的眼睛,他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謝謝爸爸。”
陳巡無奈地笑了聲:“誰讓你是我兒子呢,走了,周末記得回家啊。”
說著陳巡轉過身,陳垠三兩步上前突然抱住了陳巡,忸怩又難受地喊了聲“爸”,陳巡不適應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把我當你媽了啊?怎麼還跟我肉麻上了?”
“我以后一定再也不闖禍了,我好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