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民警面上劃過一絲不堪提及的厭惡,他看了眼那女生,讓一邊的女民警把她帶到一邊,然后掏出手機打開自己的手機相冊。
“我們上午去了這姑娘家里一趟,她房間里...”民警不愿再說:“你們自己看吧。”
白寧曉看了一眼就別過臉,面色尷尬地“嘖”了聲。
陳垠看著看著耳朵不自覺紅了,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
民警很快劃過那張照片,指著另外的照片道:“這外套、這包、都是你的吧?”
陳垠這下頓時瞳孔放大:“是啊是啊!我打籃球脫場邊的!我弄丟了我媽還罵我呢!”
“不罵你罵誰?”白寧曉沒好氣道,她看向民警:“那這姑娘...為什麼要把照片帶到我們家里啊?”
“你兒子不去上課吧?”民警看了眼陳垠,問白寧曉,白寧曉面色再次尷尬起來,只得硬著頭皮點頭。
“她希望你兒子多待在學校,方便她頭盔,天天跟著你兒子到處跑也累,覺得給你看到了那些照片,起碼你能把他扭送到學校。”民警道。
事實是白寧曉也確實這麼做了。
母子二人相視無言,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不可理喻。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護好自己。”民警拍了拍陳垠的肩膀道:“幸好她是個小姑娘,也只會偷拍偷拍,不敢把你怎麼樣,要是...她弄點什麼迷藥呢?后果不堪設想。”
三人腦子里立馬冒出了剛剛民警手機里那個女生家中的陳垠人型玩偶,空氣頓時又靜窒了。
“過來簽字吧。”民警很快轉過身,不再提這個話題,白寧曉和陳垠跟著民警走完流程后沒再和那個女生見面便回了家。
回家的車里,母子二人沉默半晌,等開到一個紅燈,白寧曉才嘆了口氣:“看來學校也不是完全安全啊。”
“對啊,幸好她自首了,否則還不知道要對我做出什麼事!”陳垠順桿往上爬,這時母子突然對視一眼:“她為什麼突然自首?”
陳垠蹙眉,心說可能是昨晚的事兒鬧大了她怕了?但也不至于啊,她都敢弄那樣的玩偶出來了......看樣子也不像膽小的人,直到白寧曉的車拐進小資街后,陳垠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豪車......
陳垠大概明白了。
跟著白寧曉回家后陳垠轉頭又走了出去,離豪車還有兩米的距離時陳垠看到那車的門鎖自動解了,陳垠走過去拉開門,盛長流正坐在里面,手里捧著什麼東西在看。
“那個女生是你找到的?”陳垠問他。
盛長流沒否認,把他手中那個文件夾遞給陳垠。
文件夾每一頁都是陳垠的信息,包括他在初中的很多照片和資料,有些連陳垠自己都忘了,他抬起頭問盛長流:“哪兒來的?”
“她家里的。”盛長流淡淡回應。
陳垠錯愕地張了張嘴,本想道個謝,還未開口卻突然想到了民警手機里的照片,難以啟齒道:“她家里...”
“還有個你的玩偶。”盛長流盯著陳垠,似乎是故意為了讓他尷尬繼續道:“做得比較粗糙,我沒拿。”
陳垠的臉又紅到了脖子,咬著牙勉強道:“閉嘴。”
盛長流眼底劃過一絲笑,等人發完了窘才開口:“什麼時候請吃飯?”
真男人說話算話,陳垠朝陳家小院指了指:“現在就行,去不去?”
“下午有事。”盛長流思忖道:“下個月你生日那天,行嗎?”
陳垠沉默下來,傻子都知道盛長流這天約他不單純,自己又不是傻子。
“不行。”陳垠道:“你什麼時候有空再跟我說吧,除了生日都行。”
盛長流不再說話了,陳垠覺得這事兒處理起來麻煩又混亂,盛長流總是很擅長攪亂自己一成不變的日復一日,并且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你這麼主動幫我,就是為了要睡我?”陳垠迎上盛長流幽深的目光,直白地問。
盛長流看了眼前排的司機,司機很有眼色地下車。
“我想要個原因。”盛長流開口:“你跟我分手,真實的原因。”
如果盛長流還像前陣子那麼混蛋的話,陳垠不至于在他這個問題后開始慌張、開始想躲避他的目光。
“你通宵打游戲不會累、在公園抓幾個小時貓不會累,跟我談戀愛累的原因是什麼?”盛長流的這個問題已經將自己放在了弱勢位置,夾帶著令他不適也陌生的卑微。
陳垠煩躁地咬了下牙,他不想直抒胸臆讓盛長流意識到兩人之間橫著的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他寧愿把人甩了、自己默默吞下那股絕望。
可盛長流在逼他說,不是用武力,是真誠地、甚至卑微地看著他,問他。
這是另一種更加卑劣的手段。
但陳垠受不了。
“等我徹底變成同性戀之后。”陳垠喉結滾動,盯著盛長流的冷靜目光里透著股視死如歸的決絕:“我會跟我媽出柜,你也能跟你家里出柜嗎?”
“不行就別再來惹我。”陳垠說著退開一步,他拉住車門:“這一年我過得雖然渾,但舒服,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想是不是明天就分,我不喜歡那樣。”
盛長流目光發緊、面色緩緩泛白,面上甚至浮現出不多見的撼然與無措,顯然陳垠的這一段話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和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