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不吃回頭草
夜幕降臨,秋風忽起,陳垠的眼尾在微光里彎了彎:“我一直這樣,你不是知道麼?”
盛長流盯陳垠遠比陳垠看他要用力,陳垠一秒便反應過來,他沒必要在盛長流面前裝,接著他自然寒暄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盛長流的臉依舊緊繃,在陳垠問完他五秒后才回答:“十天前。”
陳垠點點頭,目光躍過盛長流看到他身后緩緩停下的車,幾乎想也沒想道:“能蹭個車嗎?我上課要遲到了,你忙的話當我沒問。”
盛長流滿眼的深沉與糾雜在陳垠隨意的態度里被輕飄飄忽視,他喉結滾動,片刻后說了可以。
一路上陳垠表現得兩人像是久別重逢的同學,眉眼間盡是重逢的敞亮和悅然,似乎完全忘了一年多前他甩了身邊這人。
“司機師傅,我到了。”距離城大校門口還有兩百多米的河邊,陳垠停止攀談提醒,而后又看向盛長流:“謝了,改天請你到陳家小院吃飯。”
盛長流唇線平直,他側頭看陳垠開門下車,灌進車內一陣冷意后站在車前對他說再見。
好得不行。
“長流,開車嗎?”司機劉叔在前面問。
盛長流眸色愈發深黯,沒有立刻回答。
下一秒,駕駛座的車窗突然被拍響,司機和盛長流應聲看去,是不知為何去而復返的陳垠。
“車底下好像有東西。”陳垠沖車里道。
司機看了眼盛長流,盛長流示意他下去看看。
這里不是城大燈光亮堂的校門口,河邊只有基礎的照明,司機和陳垠照著手電蹲下來看,看了半晌確認車底確實有個黑乎乎的東西。
“死了吧?”司機道。
陳垠搖頭:“剛我聽到他叫了一聲。”
“車往前開開?”陳垠建議。
司機點頭,開門上車發動車子。
陳垠在外面實時指導著司機,等確定輪子軋不到那東西、自己的手臂又足夠將他掏出來才讓司機停車。
陳垠趴下來將手伸進車底,很快將那東西掏出來,是一只看起來情況不太妙的黑白色奶狗。
“給我。”盛長流不知什麼時候下了車,朝陳垠伸出手。
陳垠抓著奶狗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從我車底下掏出來的。”盛長流定定注視著陳垠,似乎是鐵了心要這只狗。
“你又不會養狗,而且它快死了。”陳垠搓了搓小狗,不給。
“寵物醫院會。”盛長流將陳垠逼退到路邊,強盜般道:“給我。”
提到“寵物醫院”四字后陳垠頓時清醒了,他就算會養也沒錢給這只小狗去做檢查了,還不如交給土豪。
陳垠百般不情愿地看著盛長流,半晌終于將小狗拿到身前,放到他手里:“你最好讓它住院。”
盛長流接過小狗轉頭就走,沒回應陳垠的話,陳垠滿心不爽地看著他上車,等車開走才渾身不得勁兒地朝著校門口走去。
那只小奶狗被陳垠抓出來的時候還有呼吸,但具體情況不明確,陳垠不知自己怎麼腦子一熱就給了盛長流,他為此失眠了一個晚上,不過大概是想什麼來什麼,第二天上午,陳垠在體育課上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
“不好意思不簽演員不當偶像不做主播有家業繼承。”陳垠這些天接到陌生電話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一套小詞背得很溜。
電話那邊安靜片刻,就在陳垠以為對方被自己震得說不出話時那邊終于開口。
“狗死了。”
寡淡不驚的聲音在聽筒中響起,陳垠愣了愣,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對面是誰。
陳垠頓時又惱又氣,直接在籃球場紅了臉:“那你昨天要個屁!”
小狗沒小貓那麼嬌貴難治,奄奄一息的小狗大部分也能救回來,陳垠不知道盛長流怎麼治的,但已經這樣也無法挽回了,他緊緊捏著手機,咬牙道:“沒別的事我掛了。”
“尸體你要嗎?不要我扔了。”
那邊語氣依舊冷淡。
陳垠眼睫微顫,他不明白盛長流為什麼能如此冷靜地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他控制住自己的盛怒和難過,一字一句問:“在哪里?”
盛長流報了個寵物醫院的名字后掛了電話。
半小時后,陳垠紅著眼眶站在寵物醫院里,搞不清狀況地看著正縮在一只哺乳期金毛媽媽懷里喝奶喝睡著了的小狗。
“不是說…死了嗎?”陳垠抬眼,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醫生。
“又活了。”一邊背手站著的盛長流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胡說八道很離譜。
“這位是…”醫生問。
“撿到狗的人。”盛長流道。
“這樣啊,小狗沒什麼大礙,就是營養不良加一些炎癥,我開點藥給你們接回家?”醫生道。
“不是我的狗。”陳垠神色復雜,他瞥了眼盛長流:“要狗的不是你麼?”
“不會養。”盛長流說得理直氣壯。
陳垠:……
醫生:……什麼人吶
“那..還是繼續住院?等你們找到了愿意養的人再接出去?”
陳垠擰著眉,心說這狗攤上盛長流真是倒了大霉。
“可以。”盛長流發話。
醫生神色莫名地走回服務臺:“那來再登記一下吧,想了一晚上狗狗的名字應該想好了吧?”
這個流程陳垠熟,每一只住院的小動物做登記的時候都需要有名字,醫生這意思是盛長流還沒給狗狗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