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梁習俗, 滿月宴是在正午舉行,所以宮宴過后便是比喪批咸魚日常午休的時間稍晚一點,再加上徐硯清飲了幾杯酒,所以反比平素里更困許多。
最近的天氣是愈發冷了,含涼殿內點起炭火暖洋洋一片,徐硯清疲憊不堪地甩開身上厚重的錦袍,迅速窩進道長的龍榻里面。
等到殷晏君稍微梳洗了一下出來的時候,格外困頓的小郎君已然蜷縮在偌大的龍榻里面睡得香甜。
此前小郎君懷著小崽子的時候就喜歡蜷縮著睡,但是因為挺著個大肚子,怎麼也無法蜷縮到眼下這般模樣。
殷晏君見狀整顆心瞬間軟成一片,甚至莫名還帶著絲絲縷縷對小郎君的心疼。
雖然不知他的小郎君為何如此缺少安全感,但是他輕手輕腳走過去躺在床榻上扣住小郎君的腰。
徐硯清感覺到熟悉的體溫,慢慢放松了蜷縮在一起的身體,忍不住用腦袋在道長胸口來回磨蹭,等到他好不容易老實下來之后,一只手搭在道長的胸口處沉沉睡了過去。
徐硯清飯后用清茶凈口又脫了一身錦袍,故而龍榻之中并無一絲酒氣,大多都是道長身上那種清清冷冷的氣息,再加上圍帳之中光線昏昏沉沉,所以咸魚小郎君這一覺就睡了一個多時辰。
等到咸魚小郎君醒來的時候,床榻之上的道長已經換成了窩在搖籃里面玩手手的小崽崽。
小崽子平素里很少大哭大鬧,醒來之后即便是沒人理他,他自娛自樂也能玩很長時間,徐硯清拿了根手指輕輕戳了戳小崽子軟綿軟綿的蓮藕胳膊,看著小崽子呆萌呆萌的蠢樣兒,怎麼也想不通這樣的小崽子在原劇情是那般陰鷙偏執的主兒。
等到徐硯清推著小崽子一路慢吞吞溜達到御書房的時候,就見著官家正在和葉太守對弈,兩人時不時說上幾句話,看起來非常閑適自在。
原以為今日是小崽子的滿月宴,不會再有大臣拿著政事跑到道長面前,結果他萬萬沒有想到葉欽此時此刻會在御書房陪道長下棋。
所以徐硯清的第一想法就是趕緊溜了,結果下一刻他就聽到葉欽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徐小郎君。”
走是走不掉了,喪批咸魚只能拿出自己厚如城墻的臉皮,推著小崽子走進御書房中:“原來葉太守也在啊!”
“是下官眼拙,上次相見竟然將小郎君當成了小夫人,實在是罪過。”葉欽站起來彎腰請罪,看他那模樣可真是「真誠」至極。
所以說這麼尷尬的事情為什麼要重新提起,還好徐硯清這會兒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安撫,聞言非常灑脫地戲謔道:“既然如此不如葉太守多給小崽子一些見面禮,權當贖罪了。”
葉欽眼中帶笑:“小郎君說的對,合該如此才是。”
殷晏君側目望著眸中晶亮隱隱帶著幾分使壞心思的小郎君,目光斂和而溫柔:“清清過來。”
畢竟是當著葉欽的面,徐硯清被道長這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卻還是推著小崽子走了過去:“道長怎麼又把小崽子放在了床榻上?”
“是元琛自個兒睡醒后就一直在找小郎君。”殷晏君抬手過去溫柔慈愛地碰了碰小崽崽的臉蛋,輕聲向小郎君解釋。
葉欽不動聲色看了官家和小郎君一會兒,將一方錦盒從衣袖中取了出來送到小郎君手上,方才起身離開。
果然如葉欽所料,如今這幅溫馨和煦的場面確確實實全了他當初的期待,讓人看了便心生悅然。
徐硯清手中拿著葉欽遞過來的錦盒,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塊兒玉石做成的長命鎖,質感瑩潤看起來非常漂亮。
不過喪批咸魚還是覺得有些不解:“總覺得葉太守看起來有點兒奇奇怪怪。”
殷晏君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小郎君的下巴:“清清不知,葉欽此人正直無私、仁愛百姓,但是他卻有一個愛好,便是為人牽媒做喜。”
“做媒婆?”徐硯清震驚,徐硯清不解,為什麼堂堂朝廷命官卻有這麼個奇葩的喜好?
“大概是因為葉卿他出自冰人世家。”殷晏君見著小郎君那副震驚的模樣,取了茶案上的果子淡淡然塞進小郎君的口中。
徐硯清注意力便全部轉移到了口中的果子上面,三兩下將口中的果子嚼吧嚼吧吞咽下去。
隨即徐硯清又想起了一人:“今日在集英殿內殷小侯爺身側坐了個郎君對我笑了一下,道長可識得那人是誰?”
殷晏君卻也不曾注意那麼多,又取了個飽滿多汁的果子送到小郎君的唇邊:“無外乎就是和元城交好的郎君,清清若是好奇喊來元城問一問就是了。”
咸魚小郎君并沒有那麼強烈的好奇心,不過是突然想起所以才隨口問上一句罷了。
小崽崽好像察覺到自己又被兩個父親遺忘了,咿咿呀呀叫了幾聲,咸魚小郎君便丟掉了剛剛的疑問,轉而低頭去逗弄小崽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