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晏君自然沒有拒絕的意思,翻開話本子一字一句緩緩讀著, 這一次小郎君沒有被道長催眠,反而還興致勃勃拉著道長一起討論話本子里面的劇情。
直到武安侯那邊派人來請, 咸魚小郎君這才從道長身上慢吞吞地爬起來, 跟著道長一起去了阿爹的書房。
只不過徐硯清一腳剛剛踏進書房, 就被他家兄長扯著手腕拉了出來, 嘴里還念叨著說道:“阿爹跟官家談論的都是國之大事, 你一個小孩子別往里面摻和。”
好吧,咸魚徐羨之無奈聳肩,真要他在書房外面干等,小郎君也實在是坐不住,于是就拉著兄長一起陪他去下棋。
徐小郎君本人就是一個臭棋簍子,對著比臭棋簍子還要差勁許多的兄長,難得小郎君生出幾分得意,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他在道長手底下被那麼多次還是非常有用的。
果不其然三局下來徐硯清勝了兩場,比之前兩個臭棋簍子回回平手來得要有趣。
三局棋下完里面的人還沒有出來的意思,徐羨之中間有些忍不住抬頭問了一聲:“你真的不好奇?”
徐硯清收攏著棋盤上面混在一起的棋子,聞言非常痛快地搖頭:“為什麼要好奇,剛剛兄長不是還說大人的事情和我這個小孩沒有關系。”
“那不過就是嘴上隨便說一說,眼下你跟官家連小皇子都有了,就真真沒有其他想法嗎?”徐羨之這話已經算是試探得非常明顯了,再裝作聽不懂多少就有點兒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意思了。
所以徐硯清將攏在手心的棋子全都一顆一顆放回棋壇之中:“想法肯定還是有的,但是也確實沒有多少好奇的心態,且眼下我跟道長相處格外融洽,道長不外乎就是跟阿爹說說迎我入宮的事情。”
對于這一點咸魚小郎君看得格外的清楚明了。
徐羨之神色變得更加復雜:“那你自個兒心里究竟是怎麼想的,如今雖說你跟官家連孩子都有了,但是你心里究竟想不想和官家長長久久地守在一起?”
徐硯清托著下巴點頭:“道長那般良人我自然欣喜萬分,這和男女陰陽并沒有任何關系,但是一直以來我心中也有自己解不開結。”
“阿清,無論當初是你招惹了官家還是官家招惹了你,你總要有個確切的決斷才行,否則即便你真入了皇宮,我也不會放心。”徐羨之就這麼一個弟弟,從小時候開始就疼到了心坎子里,自然不忍心弟弟的后半輩子受苦受罪。
徐硯清點了點頭:“兄長的意思我明白,如今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能夠對自己的未來做主。”
話已經說到了這里,徐羨之略微放松了一些:“你心里清楚就行,這樣兄長還有阿爹阿娘才能對你放心。”
書房里談了很長時間,等到殷晏君從書房里出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漸漸暗沉下來,所以武安侯并沒有再多留官家,直接親自將人送到了府門之外。
這邊殷晏君剛剛被送出武安侯府,那邊武安侯一回來又把小郎君也叫進了書房里面。
“官家今日提起小皇子的歸屬問題,還有你以后的事情。
”武安侯示意徐硯清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落座,語氣是難得的溫和。
徐硯清沒有急著搭話,任由阿爹繼續往下想到哪里說到哪里。
“總而言之官家之前的日子過得艱難,他看慣了皇城之中的爾虞我詐、冷漠無情,所以斷然也不會效仿先帝做出那般荒唐缺德的事情,如今就端看你的態度了。”很明顯武安侯也是全心全意縱容著咸魚小郎君的意思。
徐硯清微微頷首:“之前道長跟我說過許多次,只是那時我自己心里有個過不去的坎,所以就故意沒有搭道長的話,對于道長的人品我自然信得過,如今也想開了許多。”
咸魚選擇躺平并不是一味地裝傻充愣,徐硯清只是不想往自己身上包攬太多是是非非。
但如今他更不想因為前世那點兒不太美好的回憶,害了他一輩子又來禍害他這輩子。
武安侯點頭:“行,阿爹明白你的意思,接下來的一切事宜自然有官家、有阿爹阿娘幫你招攬。”
這件事情暫時就已經成了定局,武安侯沒有再抓住兒子的心結問題糾纏下去,只是再三叮囑長子帶著幼子出去溜達溜達權當散散心。
等到殷元霜帶著拓拔錦姝尋過來的時候,徐硯清正無聊地窩在自己小院里拿著一塊上好的木頭雕刻木簪。
徐硯清之前是做過很多精細的小玩意,但是這個木簪子他實在是做得生疏別手。
不過咸魚小郎君并不是太過著急,眼下不年不節免得收禮物的時候道長會覺得過于突然,所以小郎君就拿著那塊木頭慢慢磨蹭。
殷元霜帶著拓拔錦姝走進小郎君院落的時候,咸魚小郎君正坐在房門外面的臺階上慢吞吞將簪子刻出來一個大致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