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殷晏君眸中神色變得更加冷淡,懷親王非常識相地止住這個話題。
不過心中還是感慨一番:原來官家也有這般孟浪不守禮節的時候。
“蘇大人如今也已經過了花甲之年可以回府榮養了,到底勞苦功高便賜蘇彥江升從四品翰林院侍讀學士。”殷晏君抬眸望向懷親王:“既然懷親王今日無事,不如就往蘇府走上一趟吧。”
“行嘞!”懷親王素來不著調,在群臣眼中也沒有多好的名聲,自然不在乎什麼得不得罪人。
榮養便是榮養,懷親王提著圣旨帶著官家特意賞賜給蘇老爺子的金銀珠寶,一路招搖過市到了蘇府。
愛看熱鬧的百姓自然跟了上去,于是聽著懷親王宣讀官家對蘇府的賞賜,不由得感慨官家性情到底是仁愛寬和,蘇府嫡長孫不僅尚了公主,如今竟還升了官職。
“說起來蘇家大郎的官職要比他父親高了吧!”
“可不是咋的,蘇家大爺不過也就是個正五品官職,此前蘇家大郎是從五品如今一下子跨過正五品升了從四品,到底是媳婦兒娶得好。”
“說什麼糊涂話呢,咱們官家可不是那種昏庸之人,既然重用蘇家大郎就證明蘇家大郎是有大才。”
“對對對,是這個理,蘇家大郎我是見過的,文采斐然、性情溫和是個好郎君。”
然而領旨的蘇老爺子和蘇家大爺臉色就沒有那麼好看了,很明顯官家這是在遷怒于他們,所以明面上對蘇府賜下恩德,實際上卻是暗中打壓。
“這圣旨本王也送到了,王妃還在王府等著本王帶她去慶云樓吃酒。
”說著懷親王就把圣旨遞了出去,留下神色莫名的蘇老爺子和蘇家大爺,自己走得瀟瀟灑灑。
帶自個兒媳婦去酒樓吃酒,懷親王這麼敷衍的話也能說得出口。
蘇家大爺將蘇老爺子扶進書房:“父親,這圣旨……”
“怕是青珠公主走上那一趟說了些什麼話,反被懷親王那張破嘴兜到了官家面前。”蘇老爺子恨恨一拍桌子,如今官家這圣旨倒是亂了他所有的打算。
聽了貼身女婢的通稟,青珠公主懷里抱著只有八個月大的女兒唇角微微上揚。
即便是蘇老爺子知道她去懷親王府沒有好好「探口風」又能如何,她是公主憑著這個身份只要她還活著總能護得住蓮兒。
含涼殿中,咸魚小郎君尚且不知道蘇老爺子心中的齷齪算計,他前兩日剛剛給靜安郡主回了口信,今日便迎來了位陌生的嬌客。
“你怎麼突然住到含涼殿來了?”殷元霜拉著拓拔錦姝的手走進含涼殿中,便看到咸魚小郎君窩在躺椅里看話本子。
聞言徐硯清淡淡抬頭:“許是快要臨產了,道長不太放心。”
拓拔錦姝記得小郎君那張精致漂亮的臉蛋,原以為是個京都貴女竟沒想到卻是個郎君,她眸中并無一絲異色只溫婉走過來向小郎君行禮。
“錦姝公主無需多禮,咱們不講究這些。”小郎君放下手中的話本子懶洋洋地坐了起來,眉眼彎彎看起來充斥著一股少年郎獨有的肆意。
拓拔錦姝給小郎君腹中的孩子備了禮物,她親手做了兩件嬰孩穿的小衣,另外還專門給徐小郎君準備了一塊上好的玉牌。
恰在這個時候,木瑜歡歡喜喜將自家世子迎進了含涼殿中。
“阿清,這幾日阿娘做了一些腹兜和鞋帽讓我給你送過來。”徐羨之懷里抱了個挺大的箱子,大刀闊斧走進含涼殿中:“你這怎麼突然搬到含涼殿住了?”
面對同樣的問題,喪批咸魚無可奈何只能再解釋一遍,順便幫著自家兄長引見錦姝公主。
“原是女郎,那日在街上羨之多有失禮。”徐羨之并未認出眼前之人是西陵國的錦姝公主,只以為這女郎是靜安郡主的閨中蜜友。
拓拔錦姝緩緩搖頭,眸中淡笑盈盈:“世子客氣了,錦姝惶恐。”
咸魚小郎君一臉茫然,他眨了眨眼睛望向身側的靜安郡主,靜安郡主同樣滿目困惑。
“兄長何時認識了錦姝公主?”不解就要問,徐硯清讓木瑜將自家兄長懷中的木箱收了下來。
徐羨之這才恍然明白這位女郎的身份,實在是那日宮宴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家傻弟弟身上了,倒是不曾注意摘下面紗的錦姝公主。
大梁沒有那麼重的男女大防,熟識了之后大家湊在一起說說笑笑倒也快活。
拓拔錦姝不經意抬眸看了一眼對面的徐羨之,她自是沒有別的想法只覺得大梁這位世子爺分外有趣。
直到眾人從含涼殿離開,咸魚小郎君重新懶洋洋地窩進躺椅里對著木瑜招了招手:“我總覺得兄長有些奇奇怪怪,你說他不會是看上人家錦姝公主了吧!”
木瑜老老實實地回答:“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不過不等小郎君考慮自家兄長的終身大事,他肚子里的小豆丁便已經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