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硯清忍不住抬起手在道長的臉頰上輕輕蹭了蹭,并非是他的錯覺,經過這段時日的觀察,徐硯清發現道長對著太后娘娘確實有兒子對母親的恭順孺慕。
但是這普普通通的母子之情里面卻摻雜了對彼此的歉疚自責,所以無論是道長還是太后娘娘對上彼此都有著同樣的拘束。
對此小郎君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故意讓這母子二人有更多相處的機會,畢竟他自己前世的母子情緣亦是坎坷至極。
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徐硯清這會兒在昏暗的龍榻中望著道長那張清俊出塵的臉,竟有點兒燈下看美人的微醺感。
被自個兒腦中的浮想聯翩逗樂了,徐硯清默默蹭進他家「睡美人」的懷里緩緩閉上了眼睛。
溫熱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頸中,等到小郎君睡得踏實了,殷晏君緩緩睜開眼睛將床腳處早早準備好的軟枕墊在小郎君腰后的位置,這才躺下來將人摟進懷中。
夜里,殷晏君隱約聽到小郎君抽痛的聲音,下一刻便睜開眼睛溫聲問道:“清清,哪里不舒服?”
小郎君仍在夢中并沒真正醒來,他小腿肚突然抽筋疼得厲害,無意識地窩在道長懷中哼哼唧唧說著腿疼。
安撫地在小郎君背后拍了拍,殷晏君坐起身摸到小郎君緊繃腫脹的小腿肚,手上帶了點兒力道慢慢揉按著。
小郎君委屈巴巴地蹭了蹭身下的枕頭,等到腿上抽筋而帶來的痛感慢慢褪去之后方才睡得踏實。
一夜過去,等到徐硯清從龍榻上醒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道長的身影。
“木瑜。”徐硯清喚了一聲,木瑜很快端著水盆走了進來。
“郎君今夜睡得如何?”木瑜伺候著自家郎君換好衣衫:“這會兒官家該要下朝了。”
徐硯清摸了摸依舊有些發燙的后頸,潮熱期并沒有因為一夜的同塌而眠而退去,不過身上那種莫名其妙的不適似乎淡去了不少。
“倒是沒有那麼難受了。”接了木瑜遞過來的帕子將臉擦洗干凈,那邊宮侍們已經備好了小郎君的早膳。
“剛剛內侍監大人過來傳了口信,說是懷親王突然進宮求見官家,官家便留在御書房用膳了。”木瑜扶著自家郎君緩緩坐下。
徐硯清先喝了一杯溫水,方才抬頭:“懷親王?”
“嗯嗯。”木瑜連連點頭:“聽內侍監大人說,官家那麼多兄弟里面就屬和懷親王關系最好了。”
當然,官家那麼多兄弟幾乎都折在了爭權奪位的路上,最后僅剩的幾個也就懷親王最識情識趣。
八成又是朝堂上的事兒,咸魚并不關心那些,反正道長身邊有文鏡伺候著,他只用管著自個兒吃好喝好就夠了。
御書房內,懷親王陪著官家一同用膳。
等到殷晏君用完早膳,凈口之后方才淡淡看向懷親王:“說吧,平素里上朝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今日早早跑進宮里是為何事?”
“那什麼……”懷親王嘿嘿一笑:“如今官家身邊也有了貴人,我這不是替官家高興嗎!”
“多謝懷親王好意。”殷晏君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淡,但是他口中說出的話卻讓懷親王差點驚掉下巴:“記得往宮中送點見面禮。”
“不是,臣弟小門小戶怎麼官家還惦記上了那點兒見面禮?”懷親王不解,懷親王擺爛。
“嗯,你口中的貴人喜歡。”拉著他炫耀自己已經是個「大戶人家」的小郎君也很可愛,殷晏君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懷親王看得那叫一個錯愕,不久之前他所認識的官家還是清心寡欲、仙風道骨的帝王,如今帝王動心果然就變得不一樣了。
隨即懷親王又聽官家淡淡說道:“和你說這些自是無用,皇姐應該已經給懷親王妃送了書信。”
懷親王突然醒悟,難怪他家剛剛回府的親親王妃沒有急著找他麻煩,原是為了給宮中那位貴人準備見面禮去了。
說笑歸說笑,殷晏君瞥了懷親王一眼:“行了,說吧,這次進宮是為何事?”
懷親王也是收了笑臉:“前幾日青珠去找了我探聽宮中貴人的事情,蓮兒如今尚未一歲,蘇府竟然已經打上了皇嗣的主意,蘇府出了個駙馬這會兒竟然還想再出一個皇后。”
“富貴險中求。”殷晏君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蘇老爺子就沒說過他識得宮中貴人?”
懷親王搖頭:“這個青珠倒是不曾提起,難倒說官家那位貴人和蘇府有什麼關系?”
殷晏君坐到書案前,抬手將一本奏疏扔到懷親王身上:“你貫會裝瘋作傻,那日蓮兒滿月禮你已然見過小郎君。”
“嘿嘿,臣弟這不是還在驚愕之中嗎,原想著說不定是武安侯府還有一位雙胎的女郎。”懷親王權當沒看見官家眼中的淡色:“不過說起來官家倒是和徐小郎君緣分匪淺。”
摸著下巴懷親王想了片刻:“好像有楠`楓點不太對,蓮兒滿月禮不過方才七個月但是看徐小郎君的肚子怎麼也得有八九個月了,也就是說在那之前官家就和徐小郎君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