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晏君抬手將人抱在懷里,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在小郎君后背處輕輕拍撫。
小郎君卻反手將道長抱進了懷中,別別扭扭地拍了拍道長的后背:“那什麼,咱們還是去看看吧!”
太后娘娘又颯又美,小郎君雖然不知道長未登基以前他們母子受過多少罪。
但是如今好不容易得來現在的生活,若是太后娘娘因著沉湎過往無法自拔而將自己封禁在這后宮之中,未免太過遺憾了。
“好,那就去看看吧!”殷晏君仿佛有那麼一瞬間是陷在了恍恍惚惚的過去里,被小郎君拉著手瞬間清醒了過來。
紅鸞守在太后娘娘的寢殿外面,似乎對于寢殿里傳來的哭聲已經習以為常,她見到走過來的兩人怯懦地抬起雙臂攔在門口:“娘娘說官家和小郎君可以回去了。”
“尚未跟太后娘娘告別便離開未免有些失禮。”小郎君的眸中一片澄澈:“今日我第一次面見太后娘娘,總得有始有終才好。”
紅鸞明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門口有些猶豫是放他們進去還是該把他們攔住。
直到寢殿內傳來一陣霹靂乓啷的聲響,隱約還有瓷器破碎的聲音,徐硯清有些擔憂地抬手拉了拉道長的衣袖。
殷晏君神色瞬間冷下來,越過紅鸞抬手將寢殿大門推開,太后娘娘睡下的時候換了一件寢衣,這會兒頭發凌亂顯得格外狼狽,她坐在地上懷中抱著個枕頭,高架上的瓷器碎了一地。
“三郎不哭,三郎不哭,娘就在這兒……”太后娘娘的狀態明顯不太對勁,她懷里抱著枕頭像是哄孩子一樣輕輕拍撫。
徐硯清往前走了幾步,唯恐嚇到恍恍惚惚的太后,故而只是輕輕喚了一聲:“太后娘娘。”
太后恍若未聞赤著腳坐在地上,直到小郎君走到她的身邊,方才緩緩抬頭看了小郎君一眼。
徐硯清迎面便看到太后娘娘紅紅的眼眶,他尚未來得及說話,卻見著太后娘娘丟開了手中的枕頭,抬手摸上他的臉頰:“三郎,你是三郎,我的三郎都長這麼大了,快,喚我一聲母后好不好?”
太后娘娘眼中盈盈帶淚,仿佛小郎君不答應就要大哭一場,小郎君側頭求救似的望向淡淡立在一旁的道長。
結果小郎君等不來道長的營救就被太后托著臉把腦袋轉了回去:“別看你皇兄,快,叫母后好不好?”
小郎君欲哭無淚,只能微微紅了臉結結巴巴喚了太后娘娘一聲:“母后。”為什麼總感覺太后娘娘在故意逗弄他。
太后確實是失了神智,只把小郎君當成了自己夭折的幼子,拉著小郎君在椅子里坐下,扭頭非常大氣地支使另一個兒子:“官家趕快讓人把那堆瓷器碎片弄走,免得傷了你弟弟。”
殷晏君遙遙望了小郎君一眼,轉頭淡淡招手讓紅鸞趕緊把那堆瓷器清理干凈。
紅鸞有些驚訝,但是她隱約能夠察覺到官家身上淡漠的氣息,將那堆瓷器碎片清理干凈趕緊退了出去。
“三郎渴不渴,讓你皇兄去倒水。”太后娘娘一會兒摸摸小郎君的頭發一會兒又摸摸小郎君的臉蛋,稀罕的不得了。
小郎君還真有點兒口干,不等太后支使,殷晏君已經端了杯溫水走過來。
尷尬著尷尬著小郎君索性也就妥協了,不就是演戲嗎小郎君可沒怕過誰,于是他拉著道長陪他一同坐下,跟太后娘娘絮絮叨叨說著話。
“三郎這會兒住在哪里,母后一直找不到你。”
“我住在長信殿里,母后到時候可以去看我。”多出門走走,想必對太后娘娘而言也是好的。
“長信殿啊,那不是皇后住的地方嗎,也對你皇兄如今還沒有立后,你暫且住在那里無傷大雅。”
小郎君瞬間瞪大了眼睛,是他孤陋寡聞了,只以為皇后住的宮殿叫做椒房殿,原來所謂椒房只是一個代稱的嗎?那道長之前讓他住進長信殿豈不是早就對他……嘿嘿,小郎君心里瞬間樂呵了起來。
殷晏君靜靜聽著小郎君和自家母后閑談,長信殿的言論一出他頗為無奈地抬手揉了揉小郎君的頭頂,眼下他真真是被自家母后賣了個干干凈凈,好在小郎君如今已經開竅,要不然還不得嚇得趕緊溜回武安侯府。
太后娘娘這會兒精力明顯有些不濟,強撐著又和小郎君說了會兒話,終于還是被小郎君勸到了床榻上休息。
“這是母后第一次這般輕易就被安撫了一下。”殷晏君目光溫煦靜靜注視著小郎君:“此前母后這種狀態下是不能看到我的,她會把我當成先帝。”
所以自從繼位以來,殷晏君每次探視太后便只能匆匆而來躲在殿外見過一面再匆匆而去,一個月里極少能有一兩次可以坐下好好和太后待在一處閑談兩句。
小郎君心里有點兒難受,他握住道長的手,眸中露出一抹驕矜得意的笑意故意湊上去說道:“所以道長要好好感謝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