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道長平素里卻喜好素菜,也是遇上小郎君之后方才慢慢改了習慣,且徐硯清一直覺得道長平素里葷菜吃得太少,體內定然是營養不足的,所以每次用膳都不忘投喂給道長一些他覺得好吃的膳食。
所以在太后娘娘宮中,小郎君一開始還守著規矩老老實實用膳,但是習慣使然,略微放松下來之后他嘗著今日四喜丸子做得不錯,就順手夾了一顆放進道長碗中。
“官家不能吃葷……”太后娘娘這話還沒說完,殷晏君已經張口咬了四喜丸子慢慢吃下去,清俊如玉的臉上無一絲異色。
小郎君聞言茫然抬頭望向太后娘娘再想想院中種著的一堆青菜,對著有些憂心忡忡的太后娘娘,小郎君不禁語重心長地勸道:“太后娘娘平素里可不能只吃素菜,對身體不好。”
“好好好,不挑食都不挑食。”太后娘娘手上輕顫著給小郎君夾了一塊紅燒肉,接著又給殷晏君也夾了一塊。
在自家母后的注視下殷晏君將那塊紅燒肉吃了下去,抬眸淡淡說道:“母后快吃吧,菜要涼了。”
小郎君恍惚間在太后娘娘眼中看到了一抹淚光,但是當他再次抬起望過去的時候,卻見太后娘娘是笑著的,尤其對著他自個兒太后娘娘笑得格外慈愛。
徐硯清多少有點兒不明所以,但是依著他咸魚的心態好奇心自是不存在的,所以干脆開開心心敞開了胃口吃。
太后娘娘忙著給小郎君夾菜,被投喂的咸魚正吃得開懷,卻被道長攔了下來:“差不多了,把碗里的菜吃完就不能再加。
”
“好嘞。”咸魚小郎君樂呵呵地吃掉碗里的飯菜,最后喝了一碗趙姑姑特制的養生湯,今日份午膳享用完畢。
飯后殷晏君陪著小郎君在院子里溜達著消食,不一會兒喪批咸魚那股子困勁就涌了上來,整個人懶洋洋地賴在道長身上昏昏欲睡。
“懷孕的時候身子骨特別容易疲乏,阿清累了便讓他留在云和殿睡個午覺吧!”這邊離長信殿有點兒距離,怕是小郎君沒那個力氣走回去,實際上太后娘娘今日很開心,也想著多留他們一段時間。
“嗯,好。”殷晏君淡淡點頭,他打橫將賴在自己身上的小郎君抱進懷里,那個圓臉小宮女帶著他去了側殿。
側殿尚且不曾有人睡過,平素里大長公主進宮陪伴太后因著特殊緣故極少留宿宮中,午休自是直接睡在太后娘娘的寢殿之中。
將小郎君安置在床榻中,殷晏君坐在榻邊陪了小郎君一會兒方才起身走去前殿。
太后娘娘在桌案上擺了棋局,見著兒子過來便招了招手:“難得今日官家空閑,便陪哀家下盤棋吧!”
殷晏君神色自若,抬腳在太后對面緩緩落座:“母后想問什麼?”
“官家何時能碰葷腥了?”太后猶豫了片刻卻還是問出了口,當年貴妃仗著先帝的寵愛,為了折辱她的孩子著實使了不少手段,讓尚且不足五歲的太子以為母祈福的名頭只吃素食,長此以往下去她的孩子便再也碰不得葷腥,每次一沾葷腥便會止不住的嘔吐。
殷晏君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他語氣平淡并沒有太多起伏:“小郎君是個慵懶的性子,因著不愿招惹是非便懷著身孕遠避祖宅,恰逢兒臣微服南下,徐家村不比京都,食材有限的情況下小郎君吃什麼兒臣便吃什麼。
”
“阿清是個好孩子。”太后嘆息一聲:“官家打算何時迎他入宮?”
殷晏君有一瞬間的靜默,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挑弄著棋壇中的黑子,如此過了半晌,他方才緩緩開口說道:“等小郎君先把孩子生下來,先封太子再立后位。”
“那如果小郎君腹中是個女孩呢?”太后多少有點兒依依不饒的意思,她直直望著自家兒子神色有些復雜。
殷晏君道:“母后不要忘了我身中情毒的事情,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小郎君賜予我的福分,又豈有挑剔的道理。”
太后神情有些恍惚,她手中的棋子灑落在棋盤上打亂了整個棋局,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等小郎君睡醒了,你們便回去吧!”
沒有再多說什麼,太后在紅鸞的攙扶下走進寢殿之中。
殷晏君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靜,他撿起散落在棋盤上全然混在一起的棋子,一個一個挑開分成黑白分明的兩堆,玉石做成的棋子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郎君是被一陣哭聲吵醒的,他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哭聲感覺像是做了一個非常悲傷的夢,茫然睜開眼睛便看到坐在床榻邊閉目養神的道長。
“有人在哭。”小郎君抬手落在道長的手背上:“道長有聽見哭聲嗎?”
殷晏君捏了捏小郎君的指尖:“要看看是誰在哭嗎?”
小郎君福至心靈抬眸望了過去:“是太后娘娘嗎?”
“母后說等小郎君醒了,便讓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