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天是一日比一日冷了,后院涼亭里的躺椅便被挪到了前院,臉上蓋著道長的帕子,小郎君曬著微醺的日光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殷晏君放下手中朱筆,透過窗戶望著已然入睡的小郎君,唇角上揚出一抹清淺的弧度,他淡淡起身從偏殿中走到院子里。
拿開柔軟的帕子,小郎君精致的臉龐顯露出來,白嫩如玉的肌膚在陽光之下更顯得通透許多,殷晏君抬手輕輕蹭了蹭小郎君肉嘟嘟的臉頰,觸手柔膩一片,如他心中更是一片柔軟。
啊嗚一口咬住道長的手指,小郎君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指責地看向眸中深邃而又溫柔的道長:“快說,道長為何要擾本郎君清眠?”
殷晏君長長的睫羽上下扇動:“我見小郎君便心聲妄念,盼著與小郎君親近,故而擾了小郎君好夢。”
提起這個小郎君便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道長,非常驕矜地說道:“我夢里忙得手不停歇,可算不得好夢。”
殷晏君哪里還不明白小郎君打趣的意思,他耳尖瞬間泛起壓也壓不下去的熱度,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得出口。
喪批咸魚見狀從躺椅里微微抬起身子,非常不老實的爪子已經摸上了道長紅艷艷的耳尖:“道長怎得這般愛羞?”
自家小郎君過于調皮殷晏君能怎麼辦,只能繼續寵著,抬手將小郎君故意搗亂的爪子握進掌心,殷晏君只低聲求饒道是:“自幼天性如此,小郎君莫要戲耍與我。”
道長生性這般愛羞可不能逗過了頭,小郎君大發慈悲放過道長這一回,扯了人家的衣袖繼續窩在躺椅里曬著太陽。
自今日開始殷晏君又重新搬回了小郎君這處的偏殿住著,許是因著昨晚睡得太遲,飯后該走動走動的小郎君沒一會兒便開始撒嬌賣乖不愿意再多走一步。
殷晏君望著小郎君那雙可憐巴巴的眸子心頭軟成一片,好不容易哄著小郎君又多走了兩圈才算作罷。
沐浴好喪批咸魚往床上一躺,還沒來得及跟道長說上兩句話,整個人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主要是昨夜熬得太晚他又太累,今日可不得早早睡下補充補充耗費的精力。
不同于松松散散的小郎君,沐浴過后殷晏君身上寢衣穿得一絲不茍,寵溺地抬手蹭了蹭小郎君圓潤的臉蛋,站起身從抽屜里取出藥膏細細涂抹在小郎君高高聳起的腹部。
這孩子已經快九個月了,只差一個月便可以呱呱落地,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劃過小郎君聳起的腹部,下方快要出生的小豆丁和他的父皇樂此不疲玩著這個無甚趣味的游戲。
怕小豆丁擾了小郎君的好眠,殷晏君沒有逗弄小豆丁太長時間,又幫著小郎君按揉了腫脹的雙腿,方才回到偏殿之中。
“明日讓嚴文過來一趟。”殷晏君坐姿挺拔如松,提筆書寫經文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清冷的目光落在了文鏡身上。
文鏡躬身領命,頂著官家冷厲的目光,非常識趣地跪下來求饒。
殷晏君卻是嘆了口氣:“小郎君既說不得追究你的責任朕便不罰你,下一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不可再自作主張。
”
文鏡心里那叫一個七上八下,聽到官家疏離端肅的話音,總算是松了口氣:“奴才謝官家隆恩,謝小郎君為奴才求情。”
“讓其他人守著,你先下去休息吧!”到底是自己身邊伺候多年的老人,殷晏君自也不會拿文鏡怎麼樣,不過該警示的還是要警示。
心里松了口氣文鏡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他昨個提心吊膽了一夜本就沒怎麼睡好,怕是官家也發現了其中關竅所以才會讓他先下去休息。
文鏡樂呵呵地退下了,如今小郎君有了開竅的意思怕是官家好事將近,他可得養好精神,等著伺候小郎君誕下來的小主子呢!
殷晏君完成手下的經文,徑直抬腳走到了窗邊,深秋的月光如水一般撒在院子里,帶著一片冷冽的寒霜。
他眸中閃過一片晦暗,清冷的目光略有些恍惚,不知落在何處。
在窗前站了許久,殷晏君身上仿佛沾染了外面冰冷的寒霜,最終他嘆息一聲想起小郎君靈動明艷的眉眼,那身冷冽的寒霜仿佛一瞬間褪去了個干干凈凈。
守夜的內侍原打算勸官家休息,卻見著官家已經關了窗戶走向床榻,他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想著,今晚的官家看起來比以往更加的駭人。
小郎君對此一無所知,他睡了一覺醒來后只覺得精神奕奕,雖然后頸處依舊充斥著熟悉的酥麻酸脹。
潮熱期的第三天,小郎君打算繼續窩在院子里曬一天的太陽。
今日早膳趙姑姑做了新式樣的糕點,小郎君吃得很是開心,只不過為了顧及腹中小豆丁的體型,所以趙姑姑特意把控了每道膳食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