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的老天爺那脾氣似乎比夏日的時候還要陰晴不定,上午還出著大太陽,下午就開始滴答滴答下起了雨。
葉府種了許多翠竹,雨滴打在竹葉上面,有種別有趣味的風情,小郎君午睡過后被玄塵道長拉了起來坐在窗邊下棋。
反正是在自己房里,喪批咸魚即便是衣衫不整也沒有任何羞恥心,他手里攥著一枚棋子。
等到道長落子之后,他著急忙慌將棋子按在自己早早看好的地方。
殷晏君抬眸瞧了一眼神采飛揚的小郎君,唇邊帶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小郎君果真要下在此處?”
果然這話一出小郎君整個肉嘟嘟的臉蛋瞬間皺了起來,開始了新一輪的猶豫糾結,棋子被毫無風度的小郎君拿了回去,他也不管什麼叫做落子無悔,不消片刻又飛快給自己的棋子找了一個新的落腳點。
玄塵道長依舊是風度翩翩將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之上,小郎君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火速下棋,然后火速悔棋……
再又輸掉一盤棋之后,喪批咸魚懶懶散散地趴在窗戶邊上,目光落在院中的翠竹上面。
“葉太守倒是一個風雅之人。”小郎君咂了咂舌,殷晏君原本以為他要夸贊葉欽一番,結果小郎君話鋒一轉,眸中帶笑:“竹心、竹葉都有下火的功效,葉太守這是怕自己天天上火不成,一下子在院中種這麼多竹子。”
殷晏君輕輕笑道:“那小郎君為何在云水院種那麼多桃樹?”
云水院?可真是許久不曾待過的地方了,徐硯清挑了挑眉梢,整個人肆意飛揚:“那當然是因為桃花可以釀酒,也可以做糕點了。
”
吃貨咸魚絕不認輸:“不過竹子也很不錯,可以煮茶也可以做竹筒飯,這麼一想感覺還挺不錯,等回到京都我得吩咐下人在云水院種一些竹子。”
果然小郎君的世界里除了懶懶散散地癱著,也就只剩下吃喝玩樂了,到底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小郎君。
殷晏君輕笑,他抬手輕輕揉了揉小郎君毛茸茸的頭頂,低聲感慨:“若是回到京都怕是我得先讓文鏡尋來一套護身軟甲才好。”
小郎君滿臉茫然:“為何,道長要去和誰打架不成?”說起來他倒還沒有見過玄塵道長動武的模樣,畢竟平素里道長都是一副仙風道骨、端坐高臺的模樣,讓人望之生寒,哪里還敢有什麼大不敬的舉動。
“小郎君這是忘了你父兄的存在。”殷晏君輕笑,他早就聽聞武安侯府平素里最是寵愛小郎君。
若是武安侯那個武夫知道自家小兒子懷了他的孩子,說不定還會后悔曾經為他擋劍的舉措。
徐硯清恍然明白玄塵道長再想著什麼,他抬手渾不在意地拍了拍腹中的小豆丁,對著道長說道:“入了京都,我自會將這些事情與阿爹阿娘明說。”
有些事情越是瞞下去,越容易出岔子,徐硯清早就已經想要與自家阿爹阿娘細說分詳,如此想著他忍不住打趣道:“道長放心,我阿爹雖然簡單粗暴了些,但是道長可是咱們大梁君主,他自然不敢對著道長動刀動槍,最多也就是動動拳腳。”
殷晏君并不惱,反而唇角含笑望向小郎君:“若武安侯真的對我拳腳相加,小郎君又待如何?”
“嘖嘖,道長這般美人兒,若是真被阿爹打了一頓,那才叫做暴殄天物,我這般憐香惜玉的郎君,定然會護在道長的面前。”喪批咸魚逗弄別人的時候,從來不缺這些甜言蜜語。
現下殷晏君興致正好,他一雙溫潤的眉眼中笑意漸濃:“那屆時我便全靠小郎君相護了。”
“好說好說。”徐硯清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言罷他托腮望著面前陪他戲言的玄塵道長,一雙眸子仿若彎成了月牙。
在云城休息了兩日,車隊再次啟程,葉欽獨自一人騎著馬護送官家行至三里之外,在殷晏君的旨意之下他終于停了馬,目送車隊緩緩駛遠。
葉欽坐在馬背上拉著韁繩,怕是過段時日他也要請旨進京了,畢竟看模樣小夫人腹中的小主子再過上三四個月便要呱呱落地。
可真是令人期待啊!
第45章
對,我現在也是有靠山的人
一路上走走停停離京都便越來越近, 念著小郎君如今的身體情況,車隊一直行得緩慢,文鏡領了官家旨意, 騎馬先行入京安排一切事宜。
京都之中,懷親王正拉著殷元城喝酒,當然只有他自個兒喝得起勁,殷元城只是偶爾會應付著對方輕啜一口。
這段時日懷親王看起來瘦了不少, 人也精神清俊了許多, 偏偏他是個肆意橫行又格外閑不住的性子,被拉著按時點卯處理那些國事,想不瘦也難。
“王爺, 王爺……”懷親王府身邊伺候的李公公一路小跑進來:“王爺,天大的好消息, 內侍監大人回來了。”
“文鏡回來了!”明明還在喝酒喝到興頭的懷親王立刻放下酒盞噌得一下站了起來:“那是不是官家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