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徐硯清從宋芝兒手中接過一卷書:“您家中那位先生生得一副招惹桃花的模樣,夫人如今正是要緊的時候可得看嚴了,否則依著您這幅單純的性子,怕是被人賣了都要替人家數錢呢!”
徐硯清眨了眨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唇角微微上揚:“我自知芝兒姐姐的好意,有勞姐姐第一次相見便對我如此優待。”
“不過是見你合我眼緣罷了。”宋芝兒目光落在面前小夫人那張略顯稚氣的臉上,輕輕眨了眨眼,將一行人送出云香樓。
“芝兒姐,你為何對那小夫人這麼好?”跟在宋芝兒身后伺候的小丫鬟有些不解,她平素里可沒有見過一貫心高氣傲的芝兒姐對誰有過如此好臉色。
“難得遇上一個合眼緣的人,她那雙眼睛清亮透徹,就像……”宋芝兒嘆息一聲緩緩上樓,身姿妖嬈、萬種風情。
馬車里齊辰被一腔八卦的熱血激昏了頭,坐在徐硯清旁邊,拉著對方為他解惑:“郎君,剛剛那樂姬拉著你說了什麼?”
吃飽喝足開始犯困的咸魚小郎君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回答的欲望,他瞥了一眼齊辰:“想知道不如你換上男裝再去云香樓里問上一問?”
“得了吧,我不問了還不行嗎!”偷偷看了一眼端坐如松、眉眼清俊的玄塵道長,齊辰非常識趣地起身坐到了車簾外面。
喪批咸魚磨磨蹭蹭到了玄塵道長身邊,眼中閃過一絲戲謔:“芝兒姑娘長得如花似玉,一手箜篌更是彈奏得精妙絕倫,道長就沒有一丁點兒的動心嗎?”
小郎君眼角隱約可見幾分困意,偏偏整個人還不老實,鬧騰著問東問西,殷晏君緩緩抬手蹭了蹭小郎君的眉眼:“小郎君這般問話,是有何意?”
徐硯清心頭輕輕一顫,他抬頭仿佛能在玄塵道長清冷的眉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種莫名其妙的悸動感再一次占據他的身體。
咸魚不想問了,咸魚只覺得男子懷胎或許還有齊辰都不曾摸清楚的后遺癥,比如說……心悸?
鴕鳥咸魚表示自己可以睡一覺,說不定睡一覺這種莫名其妙的悸動就會消失不見了,窩在道長身上順便扯過道長寬大的衣袖將自己的臉蓋住,鴕鳥已經入睡。
殷晏君可沒有一丁點兒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他一貫耐心極好,如今小郎君因為懷胎的緣故,只能硬生生地綁在他身邊。
這般下來他們之間并非正常相遇相交,原本就已經是他愧對小郎君,即便是溫水煮青蛙,也沒有必要太過急躁。
殷晏君莫不作聲握住小郎君的一只手,眸中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晦澀。
馬車晃晃悠悠停在了葉府門前,殷晏君垂眸望著躺在自己膝上裝睡的小郎君,輕輕一笑帶著些許縱容:“咱們已經到了,夫人若是醒了便起身,若是還沒有醒,我便抱著夫人入府。”
殷晏君拿著之前小郎君戲謔他的稱呼反過來喚著對方,直到他膝上裝鴕鳥的咸魚慢吞吞坐了起來,他抬手蹭了蹭小郎君臉上被衣服印出來的淺淺紋路。
下人在馬車外面已經放好了馬凳,殷晏君抬手將仍舊穿著一身女裝的小郎君從馬車里面扶出來,尚且不等那些下人抬頭去看小郎君的模樣,便見著殷晏君已經將小郎君扶進了葉府之中。
溜達了大半天,咸魚已經沒有一丁點兒力氣了,直直躺在床上,宋芝兒塞給他的那本書從衣衫中掉了出來。
摸索著將那本書拿在手中,咸魚小郎君漫無目的翻開第一頁,瞬間又將書本合了起來。
白嫩的臉頰剎那漲得通紅,徐硯清終于想起了臨走之前宋芝兒對他說的那些話:
“夫人如今正是要緊的時候,可得看嚴了!”看得嚴了就是這麼看的嗎?咸魚震驚臉,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宋芝兒贈與他的這個畫本子可比他之前看過的所有話本子都要刺激許多,咸魚小郎君一張臉蛋紅撲撲,一雙眸子澀然中帶上些許晶亮,他猶豫了一瞬又將畫本子翻來。
嘴巴張得老大,原來古代人也這麼會玩啊,就連這般不合時宜的時候都有這麼多……籠絡夫郎的手段。
于是一想到宋芝兒的那些話,咸魚就忍不住將畫本子里的畫面帶入他和清風霽月、不染纖塵的玄塵道長,總覺得有種褻瀆神靈的罪惡感,另外還夾雜一些他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
按住怦怦亂跳的胸口,似乎要將那種莫名的躁動強行按下去,咸魚小郎君紅著臉將畫本子塞到枕頭下面,覺得那地方有些不安全。
于是他赤著腳踩在地上找出他私藏的小包袱,將那本很是辣眼睛的畫本子胡亂塞了進去。
扔是不可能扔的,咸魚重新躺回床榻上,肚子里的小豆丁踢了他兩下,咸魚恍然回神,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小豆丁在他家阿爹手底下又動了動,他家阿爹毫不客氣又輕輕拍了他兩下,一大一小玩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