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殷晏君非常體貼地沒有開口繼續追問,只是輕輕說道:“懷親王是個不著調的性子,每日那點兒心思全都放在了吃喝玩樂上面,如今我壓著他在京都幫忙處理政務,他便偷奸耍滑派人將一部分奏疏送到了這邊。”
對于懷親王的名聲,咸魚小郎君也算是略有耳聞,同樣作為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喪批咸魚本人表示如果他自己被人強壓著在京都整天忙碌那些枯燥乏味的奏疏,他怕是會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不過說到底道長將代理朝政的任務壓在懷親王身上最終還是為了他。
所以咸魚本魚再怎麼沒心沒肺,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面跟玄塵道長作對。
于是小郎君只是眨了眨烏黑的雙眸,乖乖坐在書案邊看道長批閱奏疏。
等到殷晏君將書案上的奏疏全部解決掉,抬頭再看小郎君已經趴在書案上睡著了,不過小郎君精致的眉宇間緊緊蹙著,很明顯是睡得不太舒服。
殷晏君緩緩站起身,走到小郎君身邊打算將人打橫抱起來,他一只手放到小郎君的后頸處,另一只手輕輕環住小郎君的腰,隨后便把人抱進了懷里。
徐硯清本就困頓得很,只是因著心頭那些個莫名其妙的小心思,導致他窩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這會兒待在道長身邊,那些惱人的小想法反而全部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于是一歪頭他就陷入沉睡之中。
小郎君如同眷戀長者的小獸一般,將腦袋窩進道長的懷里來回蹭了蹭,這副模樣看得殷晏君心頭一軟,面上露出幾分寵溺的笑意。
第二日徐硯清從睡夢中清醒來的時候已經日曬三竿,他躺在自己的床榻里,盯著床頂發了一會兒呆,等到木瑜進來伺候的時候,才慢吞吞地從床榻上爬起來。
昨日剛剛從鎮上將那些金屬零件帶回來,今日小郎君也算是有事可做。
于是吃過早飯,他就鉆進了自己的房間,將那些勉強拼湊在一起的齒輪全都拆開放在書案上。
小郎君房間里很快就傳來一陣敲敲打打的響聲,齊辰有些好奇便巴巴從自己的房間溜達到了小郎君的房間。
房中亂糟糟一片,地上擺滿了一堆齊辰看不懂的鐵疙瘩,勉強見縫插針,齊辰才走到小郎君的身邊,他滿臉都是對地上那些東西的好奇:“郎君,這是干什麼呢?叮叮當當的,我還以為你是在拆家。”
徐硯清壓根就沒空搭理齊辰,只是大發慈恩般抬頭看了對方一眼,扭頭又去忙碌自己手上的東西。
所有零件準備齊全,剩下的就是拼裝了,只是這些細小的零件太多,所以就顯得有些麻煩。
不過很明顯,小郎君對于這些事情已經輕車熟路,地面上的零件那麼多,他隨手就能拿到正確的那一個,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將機械鐘拼出了個大概的雛形。
其實地面上所有的零件中,最精巧的就屬于徐硯清專門讓工匠做出的那個發條了。
這個世界的工藝水平遠遠達不到后世那種高超的程度,單是在發條上面徐硯清就惆悵了很長時間,無奈之下他只能劍走偏鋒讓,木瑜找到了一塊比較合適的鐵塊,又請了工藝最嫻熟的老師傅,才勉強將想要的東西打造出來。
最后將一條很有分量的鐵鏈搭在幾個齒輪的中間,齊辰壓根就沒有看清小郎君動了哪里,就聽到了一陣咔哧咔哧的聲響,然后整個機械鐘的所有齒輪都開始轉動起來。
“哇。”齊辰瞬間很沒見識地長大了嘴巴,一雙眼睛動也不動地盯著地板上小郎君的機械鐘:“郎君,這玩意兒竟然自己動起來了!”
明明剛剛還只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木堆和幾塊完全沒有價值的鐵疙瘩,結果拼湊在一起,雖然不是特別好看,但是能夠自己動起來就已經很神奇了。
這可是他親眼看著郎君一點一點拼湊在一起而做成的,所以感覺就更加震驚,齊辰愣愣抬頭像看什麼不出世的得道高人一樣看向小郎君:“郎君做的這是什麼東西?”
徐硯清沒有打算賣關子,只是神采飛揚的說道:“這是一種計時的工具,就像是日晷和線香一樣,不過這種東西計時更加準確一些,而且他還會主動給咱們報時呢!”
齊辰目光落在機械鐘下面墜著的兩個鈴鐺上面,問道:“郎君是說這兩個鈴鐺嗎?”
徐硯清點頭:“你可以等上一會兒,這個東西每隔半個時辰就會報時一次。”
半個時辰過去得很快,齊辰幫忙收拾著郎君亂七八糟的房間,等到他將地板全部清理干凈,突然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鈴聲。
齊辰的雙眼瞬間變得更加震驚,這東西可比日晷要精巧很多,而且還可以主動報時,簡直靈活得不能再靈活了。
徐硯清一會兒的功夫就懶洋洋窩進了他的躺椅里,聽到齊辰大驚小怪的聲音也只是隨意地摸了摸下巴,并沒有把機械鐘當回事,主要是這玩意兒在前世就是一種玩具,比起真正的時鐘還是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