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晏君坐在小郎君旁邊給他揉捏著緊繃的小腿,突然開口說道:“那位月瑤女郎是不是傾慕小郎君?”
徐硯清抬眼看了道長一眼,對方臉上依舊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過他隱約記得,那日李月瑤對他傾訴心意之時,道長并不在院子里。
如此一來,道長就是根據今日李月瑤的表現猜出來了這些,咸魚小郎君忍不住感嘆,道長這敏銳的觀察力,真不愧是官家,于是他點頭應道:“確實如此,不過我已經拒絕了。”
“小郎君這是還想著那位令你傷心欲絕的表兄?”玄塵道長語氣似乎變得更加冷淡,喪批咸魚滿臉茫然,不知話題為何就轉到了所謂「表兄」的身上。
窩在躺椅里想了好半天,咸魚小郎君總算是想起了道長口中的「表兄」是何方神圣,他嗤嗤一笑:“道長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提到蘇寒楓了?”
這會兒蘇寒楓還不知道在哪兒受苦受罪呢,他嘲笑對方還來不及,哪兒來得傷心欲絕。
見到小郎君如此表現,殷晏君輕笑:“這可是小郎君當時親口對元城所說的話,小郎君這是扭頭就忘了個干干凈凈?”
徐硯清這會兒哪里還不明白,玄塵道長就是在故意打趣他,不過他想到當初他胡謅亂扯的時候殷小侯爺的表現,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起來小侯爺也是有趣,我隨口那麼一說他竟然就信以為真。”
“普通人可不會像小郎君這般拿自個兒隨意開玩笑。”殷晏君目光溫和地落在小郎君凸起的腹部,狀若無意地問道:“這孩子如今已經六個半月了,還有三個多月就要出生了,小郎君怕不怕?”
徐硯清目光也緩緩落在了自己的腹部,他神色中帶著些許復雜:“怕倒是不怕,只是這種感覺有些奇怪。
”
殷晏君極其自然握住小郎君的手,另一只手輕輕放在小郎君的腹部。
如今小豆丁胎動起來,已經變得有些活躍了:“小郎君有沒有想過孩子生下來之后做何打算?”
“道長不是說自己中了毒不能生子嗎?”小郎君沒有一絲猶豫,他直截了當開口說道:“而且道長又是那般的身份,既然如此孩子定然是由道長養著,而我就可以窩在武安侯府做一輩子的紈绔子弟,反正阿爹阿娘可以養我,以后兄長也會養我。”
徐硯清對于玄塵道長的問話其實有些不解,他以為自己早就和道長形成了共識,道長那般的身份能有這個孩子已是不易。
如今既然有了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而他本就沒有做好當爹爹的準備,甚至不清楚自己會怎麼對待這個孩子,倒不如交給道長,最起碼在脫離劇情的情況下,道長定然會成為一個溫柔又嚴厲的父親。
殷晏君落在小郎君身上的目光始終都是那麼溫柔,那麼體貼,甚至是縱容。
即便是聽到小郎君這般「不負責任」的說辭,他也沒有任何生氣的趨勢,只是寵溺地望著小郎君,片刻后點了點頭:“我自然明白小郎君的意思。”
小郎君身上帶著一股復雜的情緒,殷晏君常常能夠看到小郎君滿目糾結地望著自己的肚子暗暗發呆。
他縱容著小郎君的一切想法,甚至殷晏君能夠隱約察覺出小郎君對情感的排斥,所以他從不逼迫小郎君去做任何不開心的事情。
“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用為了這個孩子而感到任何壓力。
”殷晏君笑了笑,他又抬手揉了揉小郎君的頭頂。
徐硯清呆呆的有些出神,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從道長口里聽到這番話,本以為在這個孩子的問題上,會跟道長爭論一番。
默默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道長這也太犯規了。
于是乎,當晚徐硯清難得的失眠了,他一閉眼耳邊就是道長溫溫柔柔的嗓音,抬手捂住胸口他心跳得有些快,這種感覺太過于陌生,讓他有些心慌慌的感覺。
喪批咸魚生無可戀,礙于六個多月大的肚子,又不能在床上翻來覆去,于是他就更痛苦了。
咸魚心中愁緒橫生,于是非常果斷地將錯誤歸結到了無辜道長的頭上,沒有什麼緣由,既然是道長弄的自己睡不著覺,那錯的肯定就是道長。
「咚咚咚」外面的房門被敲響。
書案前的殷晏君淡淡起身,抬手將房門打開,便看到門外站著個披頭散發的小郎君。
「啊嗚」一聲,披頭散發的小郎君裝成惡鬼模樣,非常兇狠地跳到玄塵道長面前。
原本這個時間小郎君應該已經入睡了,可是這會兒也不知道為什麼又站在了他的門前。
殷晏君一雙手溫柔地將人扶住,輕笑道:“小郎君今日如此作為,可是我哪里惹惱了小郎君?”
沒能嚇到道長,咸魚小郎君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走進房間里在道長的書案前坐下:“道長近來好像特別忙,可是京都出了什麼大事?”
小郎君沒有解釋為何自己夜里睡不著,又為何跑到他的房間里將他嚇唬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