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徐硯清放下筆,從上到下將這封信重新打量了一番,忍不住笑了:“果然,我這文采也算可以了!”
小郎君笑起來眉眼明艷,可比剛剛愁眉苦臉的樣子好看多了,殷晏君幫他將三封信全都收好折起來:“小郎君文采斐然,玄塵佩服。”
徐硯清臉皮厚,可不跟他客氣,直接點頭承認:“那可不,阿娘說我要是愿意好好讀書,說不定也能考個進士及第回家光宗耀祖。”可惜咸魚的愛好是吃喝玩樂睡,讀書考試可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徐硯清說完了大話,想要起身回到他的位置,結果腳下絆了一下,朝著殷晏君摔了過去。
殷晏君臉色一驚,好在他反應很快,一只手抄過小郎君的腰,直接將人抱進了懷里。
房間的窗戶開著,院中的風吹進來,帶著夏日的悶熱。
喪批咸魚直接一下子坐進了玄塵道長的懷里,腦袋靠在道長的胸口處,他心頭莫名微微一顫,抬頭間恰好和低頭望他的道長四目相對。
玄塵道長眼中滿滿都是關懷和心驚,房間里靜謐一片,徐硯清甚至可以聽到耳邊道長略微有些慌亂的心跳聲。
小郎君沒有動,殷晏君也沒有將人放開,屋子里瞬間陷入了一種奇奇怪怪的氛圍之中。
徐硯清素來心大,待他反應過來之后,抬手輕輕附在玄塵道長的胸口,戲謔道:“是我嚇到道長了,道長的心跳好快。”
殷晏君氣息凝滯,感受著胸口小郎君那只手熾熱的溫度,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后他心神回籠,方才將懷中的小郎君放了下來:“小郎君下次可要小心一些。
”
徐硯清眨了眨眼:“怎麼,道長是怕我把你的孩子摔沒了?”
殷晏君心中明白,小郎君并沒有其他心思,只是那麼隨口一聲打趣。
故而也不跟他置氣,只是望著小郎君溫柔一笑:“小齊大夫可是說了,如今小郎君可要比腹中這孩子重要許多。”
玄塵道長模樣長得極好,一笑起來,當真就像是一陣暖風吹過清冷的竹林,讓泠泠風骨的翠竹也帶上了一絲暖意。
……
如今咸魚小郎君有李嬸和趙姑姑兩人一起伺候飲食,一張小臉變得更加瑩潤光澤,天氣越發的熱了起來,院子里再也放不了躺椅,整日憋在屋子里,徐硯清也是無趣得很。
殷晏君望著小郎君雙眼灼灼盯著窗外的模樣,忍不住有些好笑:“小郎君是在屋子里待得無趣了?”
徐硯清沒什麼表情地瞥了玄塵道長一眼,這不是廢話嗎,咸魚的蔚藍天空沒有了,連太陽也不能曬了,最重要的是明明天氣這麼熱,他卻不能用冰,喪批咸魚表示他很郁悶,任何人都不要跟他說話。
眼下小郎君已經懷胎六個月了,肚子略微長了一些,卻也沒有長多少,比起那些大腹便便的婦人顯得有些不夠看。
一方面有眾人故意給小郎君扣食的原因,另外一方面是因為小郎君的孕腔比較靠后,所以才會不太顯懷。
趙姑姑對這些比較了解,她隔一段時間就會趁著齊辰給小郎君測量腹部的時候,摸了摸小郎君的胎相。
徐硯清腹中的這個孩子和官家一樣,明顯是個老成的性子,趙姑姑摸了很多次都沒有碰上孩子胎動,偏偏每次官家一摸,小豆丁就會變得格外活躍。
齊辰忍不住打趣,這孩子也是個認人的,看起來對自己的父親格外滿意呢!
文鏡一聽這話,那叫一個高興,恨不得當場老淚縱橫一把。
這幾天天氣越來越熱了,徐硯清的食欲沒有之前那麼好,趙姑姑和李嬸那是挖空了想法給他做些新鮮吃食。
偏偏喪批咸魚就是想吃冰碗,趙姑姑把握著度給小郎君稍微吃了一點兒,結果當天晚上小郎君就有點兒受涼咳嗽,弄得趙姑姑心里萬分內疚。
從那之后趙姑姑就再也不敢給小郎君吃冰碗,最多也就是弄點兒果子稍微冰鎮一下,還要等涼氣快要散得差不多了,才敢拿到小郎君面前。
徐硯清失去了在院子里躺尸的幸福生活,又不能吃冰碗,感覺咸魚的日子也沒有那麼好過了,于是整個人瞬間變得悶悶不樂起來。
眾人見狀都有些著急,但是念著六個月的小豆丁,實在不敢讓小郎君再吃冰碗,只能從其他方面想法子逗小郎君開心。
“派人在院子里搭個葡萄架,把小郎君的躺椅挪到葡萄架下面。”殷晏君微微蹙起眉頭。
文鏡點頭領命,趕緊下去找人忙活去了。
次日一大早,徐硯清吃完早飯就懶洋洋地窩在躺椅里發呆,最近他變得有些奇怪,躺著那麼長時間竟然睡不著。
咸魚對此表示深深的困惑,最后歸結于可能是沒有吃到心心念念的冰碗,所以才會郁結于心。
然后徐硯清就開始反思自我,自從玄塵道長到來的這兩個月,他好像變得越發任性了,竟然會為了口吃食胡亂發脾氣,實在是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