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的帕子怎麼在我這兒?”徐硯清厚著臉皮,抬頭去看身邊的道長,臉頰掛上了一抹笑意。
殷晏君將帕子接過來,擦了擦小郎君額頭上沁出的點點汗水,隨手將帕子塞進衣袖中,目光清淺而溫和:“起來吧,稍微在院子里走一走就可以吃飯了。”
徐硯清嗅了嗅空氣里的香味兒,忍不住感嘆:“也不知道李嬸今天做了什麼吃食,味道好香啊!”
“應該是趙姑姑給你熬了湯。”殷晏君將手中的書合起來,解釋道:“文鏡將以前在我身邊伺候的趙姑姑接了過來,趙姑姑極為擅長庖廚之術,你要是有什麼想吃的,盡管跟趙姑姑說。”
哇塞,以前在玄塵道長身邊伺候的,那可不就是御廚了嗎,徐硯清眨了眨眼睛,一雙專屬于吃貨的眸子里滿是光亮,恨不得現在就跑到廚房里偷吃點兒東西,一飽口腹之欲。
殷晏君看得有趣,忍不住抬手落在小郎君的頭頂,輕輕揉了揉。
徐硯清沒怎麼在意,反正在家里阿爹阿娘和兄長都喜歡揉他的腦袋,就像是擼貓一樣。
果然中午的時候徐硯清喝到了趙姑姑做得玉米排骨湯,聞著味道就非常鮮香,趙姑姑拿著勺子給徐硯清添了一碗湯,嘴上還溫和地說著:“家里食材不多,時辰也不太夠,郎君勉強吃上一頓,明個我跟蘭娘去鎮上買點菜,再給郎君做好吃的。”
木瑜把排骨湯接過來放在他家郎君面前,徐硯清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忍不住感嘆:“趙姑姑的手藝真好。”
“郎君喜歡就好。”趙姑姑笑得一臉燦爛,她煮的湯多,郎君一人也喝不完,于是就給眾人全都添了一碗。
齊辰更是跟在徐硯清后面對著趙姑姑一頓猛獎,一看那小模樣就知道也是個好吃鬼。
李嬸第二天簡單做了早飯放在鍋里讓木瑜看著,就帶了趙姑姑去虎子家里做牛車去鎮上。
趙姑姑是個坦率的性子,教了李嬸一些庖廚上面的小妙招,一來二去她跟李嬸的關系可不就越來越好了。
午后燥熱,現在這個天氣徐硯清在院子里實在是待不住了,于是只能窩在自己的房間給阿爹阿娘寫信。
原身嬌生慣養是個不學無術的主兒,所以一手字簡直就是不堪入目,不過他的字比起原身也沒好到哪兒去,只能算是勉強可以入眼。
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交代得一應俱全,徐硯清盯著手上剩余的一張信紙抓耳撓腮。
殷晏君曲起手指輕輕在書案上敲了一下:“小郎君如此出神,是在想什麼呢?”
喪批咸魚將那張只寫了兩個大字的信紙攤平放在書案上,一張精致的小臉皺在一起:“阿爹阿娘和兄長,每人一封書信,而且還要內容不同,我現在全是明白了,原來寫信也是個累活。”
殷晏君聞言失笑:“為何三封信全要寫不同的內容?”
“因為他們三個無聊至極,定然會換了信來看。”這都是咸魚小郎君的經驗之談上一次他就偷懶耍滑送出去了三封只有細小差別的信件,結果阿爹阿娘當即便派人送了信過來指責他敷衍至極,非要讓他用小字寫上三份互不相同的信件來。
咸魚托腮,重新體會了小學時期被家長逼著寫日記是種什麼樣的新奇體驗?哦,是想抓狂的體驗呢。
徐硯清歪著頭看了玄塵道長一眼,默默蹭到對方身側,眼巴巴將手中的信紙遞過去:“不如道長行行好,幫我寫完這封信吧!”
殷晏君將桌面上另外兩張信紙接過來,小郎君的這兩封信寫得那叫一個行云流水,簡直就是把一日三餐全都交代了進去。
給武安侯的信寫了前幾天的吃食,武安侯夫人的是后幾天的吃食。
所以到了武安侯世子這里小郎君直接就卡了殼,完全寫不下去了。
“小郎君真要我幫你寫這封信?”殷晏君望過來的目光斂和溫煦。
咸魚連連點頭,恨不得以后的信都能讓道長幫他寫。
“武安侯和世子可都是朝中很是得用的官員。”殷晏君輕笑。
咸魚不解:“那又如何?”
小郎君一臉困惑茫然,殷晏君垂眼看他:“尤其是武安侯,他雖然身為武官,卻也經常上書到我案前,故而我的字跡,他定然能夠認得出來。”
徐硯清瞬間明白了玄塵道長的意思,他爹怎麼也是帝王面前頗為得用的武官,自然認得出來官家的字跡,他要是真讓道長幫他寫了這封信,估計不要三五天,他家阿爹就得騎著馬連夜跑來將他提溜回家。
于是咸魚默默將道長手中的信紙奪了回來,手里拿著一支筆,委屈巴巴地繼續伏案抓耳撓腮。
殷晏君看得有趣,卻也不忍小郎君愁成這般模樣,于是開口說道:“小郎君也不一定非得去寫每天吃什麼喝什麼,倒也可以說說你做得那些小玩意,或者說說家里的雞窩……”
同樣也是記流水賬,但是道長提起來的這些明顯就有趣很多,徐硯清腦子一轉,突然就來了靈感,趕緊提筆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