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看了看齊辰,又掀開手看了看自己碗里的果醬,猶豫了好長時間,才拿起干凈的小勺子給齊辰分了一點兒:“我分給你東西吃,你以后不能讓我吃苦苦的藥。”
剛剛他都聽小叔叔說了,這個齊叔叔是個大夫。他知道大夫的,每次生病大夫都會讓他吃苦苦的藥,阿爹阿娘還要給大夫銅板,小孩兒試圖討好一下齊辰,希望以后齊辰能對他好一點兒,這樣他就不用吃苦苦的藥了。
原來小家伙是做的這個打算,齊辰故意逗他:“那這一點點吃食可討好不了我,最起碼你要把碗里的吃食分給我一半。”
阿寧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個一臉認真的齊叔叔,原來齊叔叔這麼大人了也喜歡吃甜甜的果醬。
但是他看看碗里本就不多的果醬又有些舍不得,最后一咬牙還是分給了齊辰一半:“那說好了,以后齊叔叔不能讓我吃苦苦的藥。”
小家伙這是對苦苦的藥深惡痛絕啊,齊辰趁機摸了一把阿寧的脈搏,這小家伙身體強壯得像個小豬崽子,一點兒受涼根本不用吃藥,八成是小孩兒家里有些緊張過度了,他毫不客氣地吃著阿寧分給他的果醬:“行,那就說好了,下次你要是受涼,我絕對不讓你吃苦苦的藥。”至于其他的情況,那就有待斟酌了。
小孩兒損失了一半又香又甜的桃子果醬雖然很傷心,但是一想到自己以后不用吃苦苦的藥,他又開心了起來。
吃完飯徐硯清讓木瑜用桃子果醬沖了點兒涼茶放在桌子上,大家渴了都可以喝。
于是損失了一半桃子果醬的阿寧就抱了個茶杯,坐在桌子旁邊喝個不停,最后還是木瑜見他小肚子鼓鼓囊囊的模樣,哭笑不得得帶他出去溜達消食。
等到回來之后,小家伙已經沒什麼精神了,木瑜帶著他去了趟恭房,這才將人帶回房間哄著睡下。
齊辰坐在水缸旁邊清洗他今天采摘的草藥,馬上天氣一熱蚊蟲就多了起來,他今天摘了些驅蟲的草藥,待會可以制成熏香。
徐硯清吃完飯之后懶洋洋地在院子里轉悠了兩圈,然后坐在躺椅里看話本子,沒看多大會兒,話本子掉在地上,整個人就睡了過去。
齊辰走過去將話本子撿起來,小心翼翼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然后回房間拿了床厚毯子蓋在徐硯清的身上。
農家的日子比起京都的喧囂鬧嚷就是這麼的悠閑快活,祭祖結束之后徐羨之又陪著弟弟在徐家村住了十多天,最后他專門向上峰請來的祭祖假期馬上就要到頭了,只能對著一院子的下人千叮嚀萬囑咐,又在徐硯清耳邊一陣絮絮叨叨之后,方才依依不舍地趕回京都。
徐硯清懷胎四個月的時候孕吐的情況減輕了不少,腹部也開始微微顯懷,好在蘇氏這次給他準備的衣衫都比較寬大,倒也顯不出來他的不同尋常。
徐羨之沒走之前,其實小阿寧更喜歡跟著他的羨之叔叔一起到處溜達,畢竟他是個男孩兒,性情里難免好動了些。
不過自從徐羨之走后,小家伙就三天兩頭湊到徐硯清面前,每次都盯著徐硯清看個不停。
徐硯清伸出一只手指將小胖娃娃勾過來:“來說說吧,是不是你的羨之叔叔走之前跟你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阿寧不能說。”小家伙有些心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慣會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小孩兒一眼就能被人看出心事,徐硯清躺在躺椅里晃晃悠悠,不用猜都知道,八成他家兄長就是怕他不消停,所以就在他身邊安插了那麼一個小間諜,隨時監督他的行為。
等到四月末,已經入了夏,天氣變化多端經常性地冷一天熱一天,早晨徐硯清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驚醒,他身上全是汗,黏黏膩膩難受得很。
后頸處傳來一陣熟悉的酥麻腫脹,于是他將在院子里喂小雞崽的齊辰喊了進來:“你幫我看看,我后頸處好難受。”
齊辰聞言略有些心驚,見狀趕緊快步走了過去,他抬手摸了摸徐硯清所說的后頸部,能夠感受到一陣不同尋常的熱度。
徐硯清被齊辰碰到后頸之后,心頭產生一種莫名其妙厭惡至極的排斥感。這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齊辰與他而言就像是好友一般,他本不該有這種奇奇怪怪的排斥。
好在齊辰只是略微碰了一下徐硯清的后頸就收回了手,轉而坐在床榻邊為徐硯清診脈。
“郎君的脈象很正常,除了一點兒受涼,好像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齊辰收了手,吩咐了木瑜去給徐硯清煮點兒姜茶:“先等等看,如果郎君接下來還是難受,我再給郎君施針。”
徐硯清有些疲憊地窩在床上沒有起身,他整個人從后頸開始熱到不行,偏偏齊辰還診出來他有些受涼,于是心頭不免就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