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前世徐硯清也吃過烤紅薯,不過他所見到的烤紅薯都是用烤爐烤出來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過如此簡樸的烹飪方式。
抬手將碗接過來,然后拿了筷子將紅薯已經有些焦了的表皮揭開,露出里面的甜糯紅瓤,火候剛剛好里面微微流出誘人的金蜜,一股甜滋滋的香氣撲鼻而來。
徐硯清被這香味勾得腹中咕咕叫了起來,接過木瑜遞過來的木勺利落開吃。
“都窩在廚房偷吃什麼呢?”徐羨之一身汗走進來,就看到他家弟弟乖乖巧巧地坐在灶臺前面,手里端個碗吃得可香了。
徐硯清拿了個木棍在灶臺底下掏了掏,果然掏出來一個表皮烤出焦殼的紅薯,他用眼神示意徐羨之自己來拿:“兄長嘗嘗,味道很不錯。”
于是村長過來找徐羨之的時候,就看到一屋子人圍著灶臺吃烤紅薯,忍不住笑道:“怎麼樣,還是咱們自己村子里種的紅薯好吃吧!”
“嗯嗯,遠叔種的紅薯軟糯香甜,到時候等兄長回京,可以給阿爹阿娘帶一些,阿爹因為腿傷好多年沒回來了,估計早就念著這一口呢!”徐硯清笑得眼睛快要彎成月牙狀了。
徐遠一個五大三粗的農家漢子,見了小郎君眉眼靈動的模樣那叫一個開心:“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家里的吃完了二郎讓人去你嬸子那里要,你盡管吃自個兒的,遠叔少不了你爹的份兒。”
“那侄兒就多謝遠叔和嬸娘了。”徐硯清最是喜歡徐遠這般性情淳樸的人,雖說他平日里很是厭煩和他人有什麼人情來往,但是碰到這般熱情的漢子,咸魚也頂不住啊!
徐遠過來喊徐羨之是為了祭祖的事情,所以徐羨之三下五除二將早飯吃完,就跟著徐遠走了。
吃完了早飯,徐硯清躺在小院里曬咸魚干,齊辰似乎覺得他和徐硯清打成了戰友聯盟,于是毫不客氣地抱了一堆話本子過來。
這下徐硯清可就有精神了,也不曬什麼日光浴,對著木瑜招了招手,讓他將自己的「存貨」全都拿過來。
兩人互通有無,坐在一起一邊看話本子一邊閑聊。徐硯清覺得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甚是無趣,于是笑道:“底線就是用來打破的,這些文人還是不夠開放啊!”
“可不咋滴!”齊辰想起自己在書店淘書的那種痛苦,忍不住咂了咂舌:“一水兒的才子佳人看得想吐,全是一群想要不勞而獲的窮酸書生。”
齊辰沒有看不起寒門學子的意思,主要是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里,大多都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癡情于除了會讀點兒死書之外要什麼沒什麼的窮酸書生,并且為了這麼個沒見過世面的男人要死要活,甚至還要和疼愛自己的爹娘決裂,然后非常「癡情」地決定和書生私奔。
恕齊辰直言,他不懂,真的不懂。
徐硯清對此連連點頭,表示非常贊同:“京中貴女雖然多是家中嬌養著長大的,但是大梁國風開放,官家也是個選賢舉能、開明通達的性情,所以這些貴女從小就識文斷字,又怎麼可能被個書生三兩句甜言蜜語就騙了去。”
“嘿嘿,倒不如這些將軍和寡婦,獵戶和小郎君的故事看著有趣。”齊辰笑得一臉嘚瑟,反正話本子里都是假的,要刺激那就讓刺激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這個大夫和木匠的故事也很不錯,小齊大夫你也很有眼光哦!”徐硯清這下子是真真開了眼見,不由得便對木瑜淘書的能力表示鄙夷。
木瑜委屈,但是木瑜不說。
齊辰笑到肚子疼:“也不怪木瑜,主要是這些書都有特殊渠道,到時候等咱們回了京都,我帶郎君去淘書。”
……
暮春的風帶著一點兒快要入夏的悶熱,悄無聲息涌入宮殿之中,將殿內左右帷幔吹得來回飄蕩。
文鏡腳步平穩走進宮殿,對著案前的殷晏君行禮:“官家,外面車馬都已經準備好了。”
殷晏君淡淡點頭:“那就出發吧!”
皇帝出行本該格外隆重,但是此次出行殷晏君是為了南下遍訪民情,所以自然不能鬧騰得大張旗鼓。
殷元城跟隨在殷晏君的身側,他褪下了一身華服,和文鏡一樣換上了一身道袍,站在殷晏君身側就像是道長身邊伺候的小道士,只是小道士的年紀稍微大了些。
將京中一切事宜交給內閣和懷親王,殷晏君走得干凈利索。
騎在馬背上,他們一行人路過武安侯府,殷元城不經意瞅了一眼門匾,小聲說道:“近幾日武安侯府的兩位郎君說是回鄉祭祖了,元霜整日吵著無趣,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跟武安侯府那位徐小郎君關系變得那般融洽了?”
做兄長的略有些苦惱,殷元城唯恐他家妹妹前不久險些在蘇寒楓身上栽了個跟頭,這會兒又一頭栽進徐硯清這個大坑里。偏偏他家妹妹素來任性慣了,又哪里愿意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