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她現在心頭也是亂得很,養了十多年的兒子懷胎什麼的,簡直稱得上驚悚。
徐硯清腦海中一片漿糊,手上微微有些顫抖,只覺得是老天爺跟自己開了個玩笑,說不定睡上一覺齊大夫就會過來,說是他老眼昏花診錯了脈。
硬是自欺欺人地把自個兒埋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徐硯清終于在清醒的狀態下迎來了過府復診的齊大夫。
咸魚躺尸一般癱在被窩里的徐硯清對著齊大夫有氣無力地伸出手。
齊大夫一坐下,就在武安侯府一大家子的注視下,穩如泰山地將手指搭在了徐硯清的手腕上。
這一次他診脈的效率極高,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將手從小郎君的腕部挪開:“恭喜侯爺,賀喜侯爺,小郎君確確實實是懷有身孕,且小郎君腹中胎兒很是康健。”
武安侯腦袋有那麼一瞬間的嗡嗡作響,聽著齊大夫賀喜的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可真是有勞齊大夫了。”
窩在床上的徐硯清腦袋已經自行死機,他可是看過無數小說的老饕了。
一時之間曾經看過的那些男男生子文莫名涌上心頭,他極力說服自己不要慌,鎮定下來。
但是這實在太難了,這種事情明明應該只存在于小說中的,為什麼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不過仔細想想他能夠在猝死以后魂穿到原身身上,本來就很不正常,所以男子懷胎是不是也就不那麼稀奇古怪了!
一時之間徐硯清繃緊住身體,頭腦僵硬,眼前眩暈,目光恍恍惚惚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雖然他是胖了一點點兒,但是肚子還是平的,一點兒懷孕的征兆都沒有。
“齊大夫,您真不是在開玩笑嗎?”徐羨之抓了抓腦袋,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弟弟,再看看老神在在的齊大夫,忍不住怒火中燒:“郎君怎麼可能懷孕生孩子,這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徐羨之這一句憤怒話音說出了眾人的心聲,偏偏齊大夫卻依舊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高人姿態:“如果世子不信齊某,盡管去宮中請來御醫為小郎君診治。”
“阿爹阿娘、還有兄長,你們可以先出去一下嗎?”徐硯清眨了眨微微泛紅的眼睛,嗓音略有些低沉,“我有些問題想單獨問一下齊大夫。”
小兒子這幅模樣,武安侯和蘇氏哪里還敢刺激他,于是便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徐硯清的寢房。
徐硯清肉嘟嘟的臉蛋半藏在被窩里,他心頭似乎想了很多,就如同走馬觀花一邊,腦海中閃過許多爭吵的畫面。
一向咸魚慵懶的他顯得有些可憐脆弱,前世徐硯清的母親是個古板嚴厲的老師,時常被學生們戲稱為滅絕師太。
但是那些學生都不知道他們這位老師對自己親生孩子的要求更加嚴格。
家里的條件并不是很好,所以徐硯清的父親常年都在外面打工,一年到頭一家子都見不上幾面。
于是徐硯清的母親整天神神叨叨,懷疑自己的丈夫在外出軌,于是她對徐硯清的要求就更高,不許徐硯清在外面逗留,不許徐硯清交她所不熟識的學生做朋友,不許徐硯清成績有一絲一毫的退步……
徐硯清一直覺得母親應該是生了病,一種控制欲極強的精神病,但是他不敢說,只想著考上心儀的大學遠走高飛,逃離那個令他日日夜夜做噩夢的家。
中考那年徐硯清的父親為了家庭,終于打算回家發展,但是他的工作太忙。
即便是回了家也很少有機會陪伴妻兒,這也導致徐硯清母親更加的疑神疑鬼。
她學會了在丈夫手機里下載定位器,學會了在家里裝監控,學會了一下班就去跟蹤丈夫……于是這夫妻兩人開始了無窮無盡的爭吵。
每次吵完架,徐硯清的父親就會摔門而去,他的母親就在房間里摔桌子砸碗,等砸累了就窩在沙發上哭。
徐硯清從始至終都沒有逃離母親的掌控,高考那年母親強行更改了他的志愿,并且當著所有同學的面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說他父親是個沒心沒肺的畜生,而他更是個養不熟的小畜生。
徐硯清想過自殺,但是從高樓上一躍而下摔在地上肯定很疼,他最怕疼了。于是只能行尸走肉一般做母親手中的傀儡,而他最大的一次反抗就是國慶假期沒有回家。
徐硯清有些遺憾,在那僅有的一次反抗后猝死的他并沒有看到母親是個什麼表現,大概就是歇斯底里的嘶吼謾罵吧,畢竟從父親真的出軌以后她就徹徹底底的瘋了。
這樣的經歷無時無刻不再影響著徐硯清,他并不貪心,如今能有擁有武安侯夫婦和徐羨之這樣的家人,他甚至覺得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所以他已經滿足了。
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娶妻生子,跟道長的那次翻云覆雨不過就是一個意外,雖然從那次意外讓他徹底明白自己竟然是個深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