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安侯站在蘇氏身后不發一言,只是大手穩穩按在蘇氏的肩頭。
大夫是被木瑜拉著跑進來的,見到屋子里一堆的人,他嚇了一跳。
隨即就被心急氣躁的徐羨之一把提溜到了徐硯清的床邊:“大夫快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弟弟為什麼走著走著突然就暈倒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臉羞惱的大夫推開,惡狠狠瞪了一眼直接將自己提溜起來的莽漢,老大夫秉著醫者父母心的高尚道德在徐硯清床榻邊的椅子上落座。
蘇氏一臉緊張地將小兒子的手腕遞過去,她眼中帶著幾分水光,因為忐忑不安而有些冰冷的手和武安侯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
老大夫手指搭在徐硯清的手腕上,他雖然不是武安侯府的府醫,卻也算得上是武安侯府的常客,大多每次過府都是因為武安侯府這位千嬌百寵的嫡次子。
不過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徐小郎君在裝病,老大夫為他看診全憑心情,心情好就不戳穿小郎君的那點兒計倆,心情不好就直言不諱,讓小郎君被他爹娘好好整治一頓。
但是這次很明顯小郎君不是在裝病,老大夫手指放下去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于是他換了個姿勢重新為徐硯清診脈,如此折騰了好幾遍,老大夫將徐硯清的另外一只手拉過來,再次細細診脈。
看到大夫這個情況,蘇氏靠在武安侯的身上渾身發冷,卻還是強撐著害怕問道:“齊大夫,阿清他究竟是生了什麼病,可是十分要緊?”
老大夫將徐硯清兩只手全都塞進被窩里,扭頭去看武安侯夫婦,他嘆了口氣:“確實十分要緊,但是小郎君并不是生病。”
“不是生病阿清為什麼會突然昏迷不醒,不會是你醫術不行,故意哄騙我們吧!”徐羨之眼中的焦躁壓都壓不下去,整個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來回亂轉,聽到老大夫的話,一時之間就非常失禮地口出狂言。
武安侯怒斥了一聲長子:“徐羨之,聽聽你說的是什麼混賬話,快給齊大夫道歉!”
徐羨之深吸了一口氣,稍微冷靜了些許,他拱手向老大夫致歉:“齊大夫原諒則個,我這也是一時情急,萬萬沒有冒犯齊大夫的意思。”
武安侯府的主人家是老大夫在一群世家貴族中少見的寬和知禮,故而他也沒有跟徐羨之計較對方說自己醫術不行的話,只是對著武安侯夫婦說道:“按照脈象來看,徐小郎君確確實實沒有病癥,最多也就是體虛了點兒,引起小郎君眩暈的是實情是因為他有喜了。”
這話過于突兀,讓武安侯夫婦當即便怔愣住了,武安侯有些茫然地開口:“齊大夫,本侯如果記得沒錯阿清應該是個男兒身,當初本侯夫人難產,還是齊夫人過來親自幫忙接生的……”
所以武安侯很懷疑是他自個兒產生了幻聽。
齊大夫能怎麼辦,齊大夫也很懷疑自己的診脈結果,但是他來來回回重新診了六七遍,最后還是一樣的結果:“雖然齊某也不知道眼下是個什麼情況,但是單從脈象上來看,徐小郎君確確實實是有了身孕,時間略短也就是剛剛一個月,侯爺和夫人可以先喊小郎君的貼身小廝過來問問情況。
”
“問木瑜可以待會兒再問。”徐羨之盯著床榻上小臉蒼白到沒什麼血色的弟弟,然后抬頭看向齊大夫:“阿清現在這樣真的沒事嗎?”
“徐小郎君因著懷胎本就有些體弱,再加上眩暈癥的緣故,所以才會突然昏迷不醒,等上一兩個時辰,讓他好好睡上一覺也就好了。”齊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須。
“那就先讓阿清睡一會兒,先去問問木瑜,這段時間阿清在外面究竟干了什麼事情。”武安侯心頭多少有些說不出的復雜,自個兒子出去一趟,沒把人家肚子弄大是個好事,但是自個兒肚子卻被別人弄大了又是個怎麼回事?
蘇氏目光落在小兒子的腹部,心頭卻縈繞著一抹久久不散的擔憂,她知道兒子以前對蘇寒楓癡心一片,理所應當地擔心這孩子會不會是蘇寒楓的血脈。
齊大夫并不打算摻和進去武安侯府的私事,于是便起身告辭了:“侯爺、夫人,過兩天等徐小郎君身子好些了,齊某再來給小郎君復診。”
武安侯連連點頭,甚至親自將人送出了侯府。
齊大夫在京都的名號可謂是有目共睹,世家貴族家里養著府醫的情況下都會選擇請齊大夫過府診治,所以武安侯夫婦其實是信了齊大夫的說法。
雖然這個說辭過于驚世駭俗,但是他們又能怎麼辦,總不能掩耳盜鈴,非說人家大夫診錯了脈。
于是木瑜在滿臉茫然的狀況下,被徐羨之提溜到了武安侯的書房,接受三堂會審。
“說說吧,你家郎君這一個月究竟干了什麼事情?”武安侯臉色有些難看,說生氣也不是生氣,反正木瑜是看不出來個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