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夫被巨大的動靜弄得腳步一頓,狐疑地看著貼在墻上的克雷特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克雷特面無表情地從墻上下來,沉默地坐到沈斯尉身旁,那樣子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沈斯尉自然也不會回答,微微蹙眉道:“你不會敲門嗎?”
“這里是頂層,我的地盤。”阿道夫走進屋內,居高臨下地看著沙發上的兩人,“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也不知是不是在米勒的事上受了挫,阿道夫只能通過這種事來找到優越感。他面色不善地看著沈斯尉繼續道:“說好的一言為定呢?”
“回來后我改了主意。”沈斯尉淡淡道,“這種事你應該已經習以為常了吧?”
出生在政治世家就不該輕信任何人的話,他怎麼會以為沈斯尉會信守承諾?
當然,沈斯尉并不認為阿道夫是個天真的人,說到底,不過是輕敵罷了。
“你怎麼不干脆逼我讓位算了,”阿道夫咄咄逼人地問,“你不是很能打嗎?”
沈斯尉多留了個心眼,他不禁懷疑阿道夫現在是想讓他動手,然后再以受害者的身份扭轉輿論。但老實說,事到如今,阿道夫已經很難再控制事情的走向了。
“那多沒意思。”沈斯尉說道,“凡事講究個名正言順。”
“你別以為你先把自殺的事公布出去,我就拿你沒辦法。”阿道夫說道,“這件事還有那麼多疑點,我有的是辦法把結論改成他殺!”
“哦。”沈斯尉無動于衷,“現在宅子外面那麼多人等著吊唁米勒將軍,你確定不先去忙葬禮的事?”
領袖之死是生命樹的頭等大事,無論如何,也不能把葬禮搞得不體面。
阿道夫似乎還想放狠話,但應是意識到沈斯尉不會受他刺激,最后還是甩手離開。
升降門重新關上,沈斯尉不想再受打擾,索性一拳打壞了升降系統,這樣想要進出這間臥室,就只能手動抬起幾十斤重的金屬門。
“克雷特?”沈斯尉走回沙發邊,歪著腦袋看正在生悶氣的某人。
克雷特扭頭看著落地窗外不說話。
“我的頭好像又有點疼。”沈斯尉倒在克雷特的大腿上,“你再幫我按按。”
“第二次了。”克雷特終于舍得看向沈斯尉,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不爽”兩個大字,“你已經是第二次把我踹飛。”
“嗯,下次不會了。”沈斯尉放輕語氣,拖著語尾道,“克雷特,我頭疼,你說是不是芯片出了問題?”
“真的很疼嗎?”臉上的不爽瞬間消失,克雷特緊張地給沈斯尉揉著太陽穴,“現在有沒有好點?”
“好點了。”沈斯尉舒服地閉著雙眼,“你再繼續按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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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的聲音充斥著富麗堂皇的房間,玻璃碎渣四處飛濺。
“讓你偽造成自殺就這麼難?”阿道夫摔碎茶幾上的花瓶,氣急敗壞地對坐在沙發上的人吼道,“搞什麼安眠藥,搞什麼遺書?!”
“安眠藥是以防他反抗,萬一出現突發狀況怎麼辦?再說安眠藥也不影響自殺的認定。至于遺書,你光說偽造成自殺,我總得找個合理的理由吧?”
“你覺得合理嗎?他會感到抱歉?”阿道夫壓抑著火大的情緒,“要不是你多此一舉,我也不會臨時想到把黑鍋甩到沈斯尉和那個通緝犯頭上。”
“或許你這樣也是多此一舉。”
“本來我的計謀很成功,順水推舟嫁禍給他們,但誰知道那個沈斯尉是怎麼回事?”阿道夫煩躁地來回踱步,“現在倒好,因為那封遺書,他們反而死咬著自殺不放,我還得想辦法證明是他殺,我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嗎?”
說到這里,阿道夫突然看向沙發上的人,說道:“不對,是你給我挖坑吧?你要是把事情辦好了,后面能有這麼多破事?”
“是你讓我偽造成自殺,我按你說的做了,后面這些事情我也沒法預料。”
“媽的。”阿道夫又拿起邊柜上的裝飾砸到地板上,“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細小的碎片飛向沙發,那人歪頭躲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說道:“我不懂政治上的事,你是決策者,你想想辦法吧。”
“我還怎麼想?”阿道夫火冒三丈地反問,“現在已經有平民要求舉行全民公投了,不出意外瑪格人必須得放權,我怎麼去承擔這個事?”
“我也不知道。”
“你說你知道什麼?就知道搞你的研究,有屁用嗎?”
“我的本職工作就是做研究。”
阿道夫只感覺對牛彈琴,用手揉了揉后腦勺的頭發,自暴自棄地說道:“難道我真的要跟平民平起平坐?開什麼玩笑!”
“可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看到夜鶯那邊發布的聲明了嗎?深海能源站還在運作。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動搖瑪格人的統治了。”
“你說得對,首先得辟謠這件事。”阿道夫像是突然找到了新方向,繼續想著反擊的方法,“我現在需要讓平民知道沒有人能接近深海,夜鶯肯定在說假話。”
“可如果再出現西區Z市那樣不受頂層控制的能源站,平民就知道是誰在說假話了。”
“操!”
那人嘆了口氣,站起身道:“還是先把葬禮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