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斯尉和克雷特大可殺光頂層的掌權者,但這樣一來,他們必定會遭到底層平民的譴責和反抗。屆時又會有新的勢力涌現,與他們爭奪政權,而生命樹將永無寧日。
政治斗爭向來不是簡單的武力斗爭,每一步都必須精密籌劃,才能在暗潮涌動中找準方向。
“但可以確定的是,”克雷特說道,“不能讓阿道夫把罪名扣在我們頭上。”
“這一點很容易。”雖然武力不能完全解決問題,但至少能發揮威懾作用。現在兩人已經解除限制,阿道夫也沒法再為所欲為。
“不過,”沈斯尉皺起眉頭,思索著說道,“無論米勒是自殺還是謀殺,他的去世必定會讓輿論站在瑪格人那邊,夜鶯前期做的準備就都白費了。有什麼辦法能把民意拉回來?”
“好像很難。”克雷特道,“這事比瑪格人和平民聯姻還要好使。”
“確實。”
米勒的去世不僅能壓下協議的事,還讓阿道夫找到了永絕后患的機會。一旦坐實平民代表謀殺了瑪格領袖,那平民將永遠虧欠瑪格人,今后也不可能再“師出有名”了。
這麼看起來,似乎用君子的手段已經無法再挽回局面。
“或許我們可以跟阿道夫學習。”沈斯尉沉著眼色道,“他跟我們玩陰的,我們也可以跟他玩陰的。”
“怎麼玩?”克雷特挑起眉尾,眼里出現了濃厚的興趣。
“米勒那份偽造的遺書里寫著,”沈斯尉說著說著,思路越來越清晰,“他愧對底層的平民。”
克雷特順著沈斯尉的話說:“死者最大,他的遺愿我們應該滿足。”
“沒錯。”沈斯尉打了個響指,“我們首先要坐實他的自殺,把他的遺書公布出去。
”
克雷特摸著下巴道:“這樣大家都會覺得,讓瑪格人放權,是米勒臨終前的遺愿。”
這樣一來,盡管輿論風向并沒有改變,仍然是站在米勒那邊,但沈斯尉和克雷特的做法,等于是讓米勒叛變了瑪格人,并讓他成為了倒逼瑪格政府的一把利劍。
瑪格領袖都是這個意思,其他人還能有什麼意見?
“這麼看,殺害米勒的兇手反而幫了我們的忙。”克雷特道。
“那也得抓住這個機會才行。”沈斯尉道。
危機就像是一條分岔路,走錯了會萬劫不復,但走對了就能逆風翻盤。既然阿道夫可以利用米勒的死來獲取最大利益,沈斯尉和克雷特又未嘗不可?
“不過阿道夫肯定不會同意將米勒的死定性為自殺。”克雷特又道。
“那可由不得他。”沈斯尉道,“他想把黑鍋扣在我們頭上,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
現在沈斯尉是封印解除的狀態,雖說武力并不是政治力量的決定性因素,但至少不會再被對方拿捏。
“現在去找阿道夫?”克雷特問。
“好。”沈斯尉道,“也可以開始反擊了。”
不過沈斯尉話音剛落,緊閉的升降門突然開啟,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出現在了門口。
麗塔看著席地而坐、悠然自得的兩人,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顯然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副景象。
沈斯尉揚了揚下巴,淡淡道:“有事就說。”
他那樣子,就好像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一樣。
第63章 殘羹剩飯
沈斯尉和克雷特的狀態暫且不論,光電發射器的碎片散落在旁,無論怎麼看都不對勁。
門邊的兩個侍衛立即上前,將麗塔護在身后,但麗塔只說了一句“出去等著”,接著便越過兩人,走進了多功能廳內。
升降門重新關上,形成了密閉的空間。麗塔拖著垂地的斗篷走近兩人,在一米開外停下腳步,說道:“我知道兇手是誰。”
說這話時,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也看不出帶有怎樣的目的。
沈斯尉和克雷特對看了一眼,接著不約而同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沈斯尉拍了拍手上的灰,順著麗塔的話問:“是誰?”
“阿道夫。”麗塔動了動嘴唇,干脆利落地給出這個名字。
意外,卻又不那麼意外。
“米勒死的時候,”沈斯尉提醒道,“阿道夫一直和我在一起。”
“他可以指派別人。”麗塔說道。
“證據呢?”沈斯尉問道。
“動機。”麗塔的語速始終不疾不徐,像是擁有十成十的把握,“阿道夫想擴大生意范疇,但米勒一直不同意。據我所知,阿道夫已經打點好三層的政要,想要逼迫他父親退位。”
沈斯尉記得阿莫爾的日記中提過這些家庭紛爭,阿道夫從生意角度考慮,認為人造胚胎能賺取巨額利潤,但米勒從政治角度考慮,駁回了阿道夫的想法。
在人造胚胎這件事上,麗塔是支持阿道夫的,因為她想擁有自己的孩子。但現在她卻把阿道夫推了出來,背后的動機耐人尋味。
“動機能當作證據嗎?”克雷特偏過頭來問沈斯尉。
沈斯尉知道克雷特是在向他吐槽,自然沒有接話,繼續對麗塔說道:“既然他已經打點好三層的政要,又為什麼要殺死米勒?”
“米勒是肯定不愿意退位的。”麗塔說道,“他用各種醫療手段延長自己的壽命,就是想長久地把領袖的位置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