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尉沒有回答,跨上了摩托車:“上車。”
“難怪之前打荒漠狼,你衣服被咬成那樣,身上卻沒事。”
克雷特又在說沈斯尉聽不懂的話了。
打荒漠狼,是指他說兩人趕走畸變怪物那次嗎?
故事的邏輯倒是很完整。
摩托車再次啟動,在松軟的冰雪上前行。但這次沈斯尉的行駛速度變得非常緩慢,原因無他——
地面上的車轍印在雪暴后消失了。
這對所有探險者來說都是極為危險的情況。
一般探險隊伍中會有經驗豐富的向導,向導會根據衛星情況和自己對冰原的了解,重新開辟出一條路來。但沈斯尉沒這個本事,他只能高度集中精神,摸索著朝目的地前進。
“你以前來過冰原嗎?”身后的克雷特突然問道。
“沒有。”沈斯尉看著道路前方說道。
“那你開得這麼自信。”
沈斯尉:“……”
不然呢?
不往前走難道兩人在原地生根發芽嗎?
沒有車轍的冰雪路面非常危險,沈斯尉也分不出心來回懟克雷特。
他神經緊繃地繼續駕駛,始終把車速控制在20碼以下。好在今天霉運沒有找上門,又往前行進了半個多小時,兩人一直沒有遇到危險情況。
不過在翻過一個小雪丘后,前方出現了更為遼闊的冰原。電子地圖跳出謹慎駕駛的提示,沈斯尉只好把神經繃得更為緊張。
而就在這時,他的身后突然伸過來兩只手,把住了摩托車的把手。
“前方是冰縫密集區。”克雷特的身型比沈斯尉高大許多,說話時聲音在沈斯尉的耳朵上方,“我來開。”
“不是,”沈斯尉沒有立馬反應過來,回過頭去愣怔地看著克雷特,“你手銬呢?”
克雷特看著視線前方,漫不經心道:“扔了。”
第38章 說給我聽
一股火嗖地竄到嗓子眼,沈斯尉火大地問道:“所以你之前在干什麼?”
自從路面的車轍消失之后,沈斯尉始終神經緊繃,生怕遇上突發狀況。結果克雷特倒好,明明知道路線,卻在后面一聲不吭。
“看你開車。”克雷特理所當然道。
“很有意思嗎?”
“嗯。”
沈斯尉簡直沒脾氣了。
他不禁想問問克雷特口中的“伊文”,以及長得像伊文的“朋友”,好好的軍人不當,為什麼要來幫這個混蛋?
摩托車在冰原上曲折前行,電子地圖不停跳出危險提示。
起初沈斯尉還有些擔心,但行進一段時間后,他發現克雷特對冰原是真的熟悉。
“你以前來過冰原嗎?”他把問題原封不動地還給克雷特。
“經常來。”克雷特道,“我背上有冰原的紋身,你見過。”
“我沒見過。”
“那我再脫給你看看。”
“沒興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四周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遼闊冰原。
克雷特的開車速度不快,但很平穩,知道在哪里拐彎,也知道目的地的方向。
時間一點點流逝,當太陽即將沒入地平線時,前方終于出現了冰穹的影子。
冰穹是北方冰原的最高處,海拔足有四千多米。
阿莫爾的日記指向冰穹上的小木屋,而那也是眾多探險者們的折返點。
“扶住車身。”克雷特突然說道,“前面有一條暗流,我們直接飛過去。”
太陽只剩下一點光亮,也沒時間再繞道而行。
前后兩組摩托車胎分別從中間向兩側展開,變成了四個面朝地面的飛行引擎。
下一秒,車身騰空而起,沈斯尉早已扶住車頭,但這時他的腰間突然多出了一條胳膊。
“不用扶我。”他皺眉道。
“這是安全帶。”克雷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沈斯尉圈進懷中。
明明是自己的胳膊,卻比喻成安全帶,沈斯尉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有童心的人了。
在空中也不好掙扎,沈斯尉只能任由克雷特圈著他的腰,抱怨道:“幼不幼稚。”
抵達冰穹上的休憩點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沈斯尉徑直走進小木屋里查看,結果毫不意外,這里并沒有阿莫爾的蹤跡。
——冰原探險的規矩,使用休憩點后,必須打掃干凈,方便后來者使用。
也就是說,就算阿莫爾來過這里,他也清理干凈了自己的使用痕跡。
在廢棄的自助酒店時,沈斯尉好歹還能找出蛛絲馬跡,但現在看著干干凈凈的小木屋,他不禁犯了難。
因為他甚至沒法確定阿莫爾是抵達了這里,還是已經在路上遇難。
“你要找的人來冰穹了嗎?”克雷特問道。
沈斯尉沒有回答。
線索在這里中斷,他現在沒心思和克雷特聊天。
不過這時克雷特突然走到一個柜子前,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扔到桌子上道:“來冰穹的人都會在這上面留言,你可以找找看。”
說完之后,他離開了小木屋。
沈斯尉透過窗戶往外看去,只見克雷特脫光衣服,泡進了木屋旁的溫泉里。
休憩點基本都建在溫泉旁邊,冰穹上的自然也不例外。
從沈斯尉的視角看去,正好能看到克雷特的后背,他堪堪拉回視線,翻開了手中的筆記本。
最后一條留言在十天前,是沈斯尉熟悉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