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特微微怔住,接著便對上了一雙慍怒的眼睛。
沈斯尉咬牙切齒道:“我才買的睡衣。”
也不知為何,溫室里的花朵仿佛長出了尖刺,明明還是絲毫沒有殺傷力,卻裝腔作勢地兇得不行。
克雷特自知理虧,煩躁地揉了揉后頸,也不知眼神該往哪兒看,最后拿著臟兮兮的短袖離開了屋子里。
“乖乖睡覺,不許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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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尉:這底層有點費衣服。
第15章 低調就好
七拐八繞的小巷盡頭,有一家低調的理發店。店門口擺放著代表理發師行業的三色燈柱,閃爍著靜謐的白紅藍燈光。
燈柱亮起代表著正在營業,但透過窗戶玻璃看去,理發店里漆黑一片,不像有人經營的樣子。
路過小巷的人或許會感到奇怪,為什麼這家理發店亮著燈卻不開門。而只有老熟客才知道,這家理發店真正營業的地方在地下室。
“動動手指,看有沒有滯后感。”
麥爾肯取下額頭上的手術燈,把電壓檢測儀放到身旁的移動置物架上。雜亂的架子上還擺放著電焊槍、合金鉆頭等常用工具。
躺在手術椅上的顧客動了動手指,機械指頭靈巧自如,比真正的人手還要好用。
“不愧是頭號機械師。”機械手從椅子上下來,虛空打出一記直拳,看上去感覺不錯。
他輕飄飄扔下一句“謝了”,作勢便要離開,不過麥爾肯立馬叫住了他:“維修費,謝謝。”
機械手轉過身來,眉頭微微挑起,面露不滿道:“我以為巴恩介紹來的不用錢。”
“哈?”麥爾肯歪起腦袋,“誰說的?”
“我。”機械手說著抬起右臂,瞄準前方的五個指尖向下打開,露出了里面的銀色子彈。
這五顆子彈在發射出去后,可以依靠電磁力原路回收,而這是麥爾肯剛剛替機械手加上的新功能。
“幾個意思?”麥爾肯的眼神冷了下來,“不想付錢?”
“都是兄弟,”機械手嘴上說著好聽的話,指尖卻仍舊瞄準著麥爾肯,“談錢傷感情。”
麥爾肯沉默了下來,隨即說了一聲“好吧”。
下一瞬間,手術室里的燈光驟然熄滅,一道寒光閃過,機械手發出了一聲慘叫。
五顆銀色子彈在狹小的空間里亂飛,卻始終瞄不準目標。接下來,一道又一道的寒光圍繞著機械手亮起,伴隨著他一聲慘過一聲的嚎叫。
等手術室里的燈光再次亮起時,只見機械手癱倒在地,整個機械右臂被人卸下,五顆子彈也無法再回歸原位。
麥爾肯收起手中的手術刀,看著被子彈打破的各個器械,不爽地“嘖”了一聲。
這時,機械手突然用左手掏出槍,對準麥爾肯道:“去死吧!”
“砰”的一聲槍響,機械手大腦開花,癱在地上徹底成了一攤爛泥。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樓道中出來,收起了還在冒煙的槍。
“老大!”麥爾肯看著滿地的腦漿,一臉崩潰地對克雷特道,“尸體很難清理的好嗎?”
克雷特頭也不回地朝里屋走去:“救了你哪兒那麼多廢話。”
麥爾肯不滿地朝克雷特的背影嚷嚷:“我本來自己就能解決!”
說到這里,麥爾肯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他立馬把尸體的事拋到腦后,跟著克雷特進了自己的臥室。
“我聽說你睡了談判官。”
清理尸體哪有八卦重要。
“沒有的事。”克雷特脫下身上被啤酒弄臟的短袖,去衛生間里簡單擦洗了一下胸口。
“艾維斯親眼所見。”麥爾肯寸步不離地跟在克雷特身后,“兄弟們找了那麼久,你竟然把他藏在你床上!”
這句話聽上去像是抱怨,但語氣中卻是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
“不是我藏的。”克雷特拿毛巾擦干胸口的水漬,隨手一扔,又往臥室里走去,“他自己跑回了我家。”
“我才不信。”麥爾肯撇了撇嘴角,“沒想到你也會上演金屋藏嬌的戲碼,可以啊老大。”
克雷特懶得再解釋,往房間里的單人床上一躺。
“不過你怎麼這個時間點來我這里?”麥爾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難道是因為活兒太差被趕了出來?要不要我教你幾招?”
克雷特不耐煩地抓起枕頭砸到麥爾肯臉上:“閉嘴。”
“話說我又想到,”麥爾肯順勢抱住枕頭,“他下來的目的不會就是色誘你吧?你行不行啊老大。”
克雷特忍無可忍地掏出腰側的槍,喋喋不休的麥爾肯這才噤聲。
不過房間里安靜了沒幾秒,他又開口道:“所以這位談判官到底想干嘛啊?”
“想把我們趕出去。”克雷特復述了一遍沈斯尉提出的條件,麥爾肯的態度和他一樣,只覺得好笑。
“他這是不是也太沒誠意了?”
克雷特沒有表態,意有所指道:“我提的條件也很沒誠意。”
“你是說,”麥爾肯聽出了克雷特的話外音,微微皺眉道,“他也不是真的想談判?”
如果想要達成和解,那至少應該拿出應有的態度來。
只有不想達成和解的人,才會胡亂提出條件,讓雙方沒法達成共識。
克雷特如此,沈斯尉也是如此。
但兩人還是有所不同,克雷特只想快點結束談判,而沈斯尉明顯是在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