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似乎是把江衡衍當成了一個固定參照物。
這不是個好現象,需要警惕。
江衡衍在一旁看著寧知和單星涼有說有笑,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總之很不爽。
他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捏成拳頭,最后又輕輕地松開來。
——
轉眼電子系將迎來期中考試。
電子系的大考監考很嚴,期中和期末的分數也關系到學生們的學分,大家都很重視。
為此學校會在考試這段時間組織學生晚自習。
這是H大電子系的傳統。
到了大二晚自習會管得比較松,大一是最嚴的,會有學生會和大二的學長陸續過來檢查晚自習紀律,看到有學生交頭接耳就會記錄他們的名字,如果看到有人玩手機,還會把他們的手機沒收。
寧知他們班晚自習被安排在大型階梯教室,一共三個班的學生聚在一起,說實話這很難保證晚自習紀律。
因此就會有學生專門坐在大教室門口放風,看見有學生會的人過來就會出聲提醒大家把手機藏起來。
寧知坐在座位上涂鴉。
他帶了一個ipad。
前面的兩個女生正頭碰頭湊在一起用手機追一部熱門連續劇。
說實話這種自習時間不可能不帶電子產品,大學又不是高中,學習全靠自覺,寧知也不是像梁承唯和蔚遲那樣的學霸,他每個學期考試都為了混個及格分,只要能拿到學分順利畢業就行了,反正他在學校里學習成績怎麼樣,寧佑生根本就不會管。
他只在乎自己的生意。
寧知雖然對美院和什麼鐘老先生的畫展不了解,但他對畫畫還是挺感興趣的,有時候會隨手畫些涂鴉解悶。
他在屏幕上畫了一只手。
那是江衡衍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微微凸起,五指輕微舒展,中指和食指輕落下來,像是在觸摸著什麼。
那只是一只手而已,別人或許不知道它的主人,只有寧知清晰地知道,他是照著誰的手畫的。
禪指輕觸紅蓮,一念是佛。
手指輕觸肉,體,一念入魔。
寧知快速地把那只手描繪完整,而后上色。
他一邊畫一邊想象著那只手有一天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像著了魔。
直到教室前面不知道有誰在喊:“學生會的來了!”
教室里瞬間兵荒馬亂。
前面兩個看電視劇的女生迅速地把手機收起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面的同學通知得晚了,就在他們藏手機的時候,兩個胸前佩戴學生會證件的男生從外面走了進來。
整個階梯教室安靜下來。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走在前面,另一個男生走在后面。
他們一個人手里捧著一個空的塑料整理箱,里面放著金屬檢測儀,另一個人一只手夾著文件夾和一支筆。
“不是吧阿sir!”前排一個男生立即哀嚎,“又不是考試,沒必要沒收手機吧!”
站在前面手捧文件夾的男生微微一笑,嗓音低沉:“規定如此,大家通融一下,機器就不用了,但是今晚學生會有kpi,所以在我進門前看到手里拿著手機的同學,自覺把手機交上來吧!”
對方說完,抬起眼和后排的寧知對視上。
望著江衡衍深黑的眼眸,寧知忽然想起來,江衡衍之前和他說過,他在幫學生會的人「打工」。
寧知悄悄地把ipad推進桌肚深處。
江衡衍將金屬檢測儀放到講臺上,抽出文件夾和筆,帶著那個捧著塑料整理箱的學生會學生,慢慢地從教室門口走進來。
收手機不是目的,主要是為了記名字。
記一次名字沒什麼關系,但記多了可能會被處分。
不過顯然其他人不這麼想,對于現代人來說,手機就是他們的命。
“阿sir,通融一下,我剛才就回了一條消息。”
“阿sir,下課可以把手機還給我嗎?”
“阿sir,我剛剛沒玩手機啊!”
也不知道江衡衍是怎麼火眼金睛看到階梯教室里這麼多玩手機的人的。
可能是因為教室逐層往上抬高的地形。
等江衡衍來到寧知的面前的時候,他寬大的手掌里至少已經兜了八九個手機。
他將手機全數放進身后男生捧著的塑料整理箱里,空出一只手,敲了敲寧知面前的桌面。
“同學,剛看到你玩手機了,”江衡衍嗓音低沉地道,“拿上來吧。”
江衡衍湊近寧知,用眼神示意他回頭看身后。
寧知瞬間明白過來。
階梯教室各個角落分別安裝了四個攝像頭,本來是考試時用來防作弊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打開了。
看來校領導對這次電子系的期中考試成績真的很重視。
也難怪,這幾年因為國內外高校學風差距的問題,外面都在傳H大是所嚴進寬出的學校,只要高中奮斗三年考進去,就算是躺著也能畢業。
而且碩士博士生的文憑水份也很大,因為學術造假、學風不端的現象普遍存在,教授包庇本校直升的學生,就是為了保全學校的研究生升學率。
H大作為全國知名高等學府,電子學科又是整個學校最知名的王牌專業,想要整頓學風證明自己,當然要從電子系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