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家來上墳似乎也不在意什麼形式,也沒有一絲一毫悲傷的氣氛。
傅爸爸和舅舅一起拿著布把墓碑擦干凈,剩下的人就站在墓碑前天南海北地聊天,似乎在對話,似乎也在說給亡者聽。
潘維和傅錦之站在一邊,實在參與不進去兩個姐姐討論著的小學升學問題和各個區學區房價格的漲幅趨勢。
“你喜歡小孩兒麼?”潘維兩手交握規矩放在前邊兒聽了會兒,沒忍住,螃蟹步往旁邊靠了靠湊近傅錦之。
“還行吧。”傅錦之抬頭想了想,“平常工作里接觸的多。”
“要不我們也去弄一個?”潘維歪頭,有點猶豫的樣子。
其實他對孩子沒什麼特別的感情,甚至有時候還嫌挺麻煩的。但要是傅錦之喜歡,那麼他當然一點兒反對意見都沒有并且能馬上去折騰一個出來。
要是國內排隊排不到健康的孩子領養,那麼麻煩一點兒的可以選擇移民,把他和傅錦之兩個人的都辦了,再砸錢代孕或者聯系領養。或者實在不行,去潘家過繼一個也好。
反正潘家那樣,永遠不缺的除了錢還有一個特產就是留守兒童。
傅錦之倒一點兒都沒想到潘維能說出這個,驚訝地瞪眼,伸手揉了揉潘維的頭:“別想那麼多,我有你就夠了。”
認清楚性向之后他就沒想過會有自己的孩子,對方面一直都挺淡然。他父親也沒有要他傳宗接代的意思,他連一點壓力都沒有,沒想到潘維倒先擔心起來了。
“嗯……那也好。”潘維舔了舔嘴唇似乎是松了口氣,“以后的事以后再考慮吧。
”
“好啦好啦,來許愿吧。”傅爸爸給亡妻清理了旁邊的枯枝,擦干凈了墓碑轉到前面來,“小官今年終于帶另一半回來了,有進步,今年小官先。”
被點名的傅錦之點頭,拉著潘維的手就站到了墓碑的前面。
潘維用余光瞟著傅錦之的側臉,發現他低著頭閉上了眼睛,于是自己也效仿。恭恭敬敬閉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和傅錦之母親說,希望她保佑日后傅錦之身體健康,一切順遂。
“好了,選禮物吧。”傅爸爸笑著站在一邊看兩個人牽著手許愿,等到他們睜開眼睛的時候輕聲說道,“誒,不對。小官這是已經挑過了?”
潘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歪頭看向傅錦之。“嗯,挑了。”傅錦之的嘴角帶著笑容回望,捏了捏潘維的手。
退開到旁邊,潘維還是不知道剛發生了什麼。直到看見下一個上去大聲許愿自己要考上和A大附屬初中的小囡在那兩捧花束里折走了一枝花。
“這算是我媽每年一次的禮物。”傅錦之的視線在潘維胸口的花上掃了一眼,“今年我的就讓給你了。”
潘維挑眉:“那我自己那份兒呢?”
“新進門我媽沒來得及準備。”傅錦之說完自己都沒忍住笑,踉蹌往旁邊躲了兩步好避開潘維毫不留情就往他腦袋上想敲栗子的手,兩個大老爺們兒在小小的墓地旁邊小動作地趁著家里人不注意追著到了后頭打打鬧鬧,最后以潘維扣著傅錦之的脖子硬親了一口才結束。
正砸吧著嘴回味,潘維本來還想拉著傅錦之說幾句親熱話。
可沒想到對過去的家里人那塊兒卻傳來了一陣哭鬧聲。
兩個人連忙走出來,發現大家都正圍著二姐家的女孩兒,小姑娘正揪著自己的裙子哭得臉上通紅。
“怎麼了?”傅錦之問旁邊皺著眉頭站著的二姐。
姐揮了揮手皺眉:“別管她,叫她別亂走還亂跑,自己摔坑里去了還哭。”
傅錦之把視線轉回去,看到小姑娘的裙子臟了一大塊。還蹭破了邊,正被她自己揪著心疼地一邊抽抽噎噎一邊用小手抹著,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站著的幾家管孩子其實嚴,和孩子更多的是從小就開始的一種平等關系,很少有像別家一樣哄孩子的時候。幾個小朋友也都是平常哭了會自己消化自己反省錯誤的類型,但架不住小姑娘今天穿的裙子是心心念念好久等到過生日才買的,實在是喜歡得緊。
傅錦之輕輕蹙了蹙眉,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實在不是會安慰孩子的類型,就連在工作的時候,這項任務也是基本交給陪著一起的家長或者護士的。
就在二姐打算讓小朋友自己哭累了就停下,別管她的時候,走上去的卻是潘維。
把小姑娘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一邊手臂上,潘維幫她抹了抹眼淚,看著她水汪汪的眼睛。
“舅……舅舅。”小姑娘雙手抹著掉不完的金豆子,被潘維溫柔地看著卻忍都忍不住,委屈地變著嘴直接大聲哭了出來,“我的……裙子啊啊……”
“嗯?想要一條新裙子?”潘維低著聲音說話,安撫地拍著她的背,帶著她走到墓碑前面,“那來,和舅婆許個愿?”
小姑娘竭力忍著哭,斷斷續續抽噎著看著墓碑上的人:“舅……舅婆,我,我想要一條,嗝,新的……啊……新的裙……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