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不是那次傅錦之拉住了自己軟下態度來撒嬌讓自己留下,自己估計到現在都想不到這種不爽就叫心疼。
喜歡一個人是一個太過神奇的感情,它和時間一樣具有說服力,簡單地就改變了一個人,無需任何鋪墊。
潘維想起來他曾經讀到過的一句話,是朱生豪先生的經典情書。
他說:“我愛你也許并不為什麼理由,雖然可以有理由,例如你聰明,你純潔,你可愛,你是好人等。但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你全然適合我的趣味。”
傅錦之抱著他的時候,他根本生不出一點點推開他的心思。
可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男人。即使他心里原本也并不太抗拒,可這也并不代表他會接受自己的后半輩子會和一個男性共度。
他是那麼渴望一個家庭,夫妻和睦,兒女繞膝。
可這一切在傅錦之面前似乎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著急。”傅錦之確定好了圖案,垂著眼睛拿起鋼筆,用紙巾擦了擦筆帽,“可當時看著你,就……”
“我懂我懂,像我長這麼帥還這麼好的人,真的不多見了。那稀有得全球限量就一件,你想早下手我當然能理解。”潘維揮揮手別過臉打斷他,不停給自己臉上貼金。
傅錦之彎了彎眼睛:“是啊,得先搶來再去考慮捂著。我爸就是這麼教我的。”
“喲呵,你爸爸還教你這種事兒啊?”潘維有點兒好奇。
傅錦之點點頭:“我爸媽從認識到結婚只用了五天。他從我很小的時候很小就告訴我,也許互相磨合需要一輩子,但認定一個人只要一眼。
要是結婚是權衡利弊之后做出的決定,那麼一生都只是在強迫自己適應,而不是心甘情愿地因為愛情而改變。”
說完,他聳聳肩。
“嘩。你小時候就聽得懂這玩意兒?”潘維震驚,學霸的情事情感發育項目也這麼良好?
“聽不懂啊。”傅錦之搖頭,“但看到你之后就懂了。”
誒喲。
傅小哥哥你不撩人會死喲。
潘維咳了一聲,強作鎮定地起身朝里面的小機器走去,腳步卻快得跟安了小馬達似的。
傅錦之慢慢悠悠地趕在后面,忍不住低頭又笑了起來。
兩個人磨磨唧唧地刻完了字以后,潘維就把屬于自己的那一支筆放在了風衣內側貼著心口的口袋里,走出工坊的時候昂首挺胸闊步,跟只小公雞似的。
商場里的人慢慢多了起來,兩個人下扶梯的時候被擠地前后緊緊貼著。
“誒,奇了怪了,早上來的時候都還有太陽的啊。”到了底層,兩個人卻發現門口堵了一大群人,有保安正在分發裝雨傘的小塑料袋。
癟了癟嘴,潘維暗道了一句倒霉,走到窗邊看了看,發現外面的確飄起了點小雨。
“趁著雨小先回去吧。”傅錦之拿手機看了看天氣預報,上面寫著下午陣雨,雨量中大。
找門口賣傘的人買了兩把傘,潘維遞給傅錦之一把:“罩嚴實點兒,你可別再淋著雨又嚴重了。”
傅錦之笑著點點頭,拿過他手上的透明塑料傘。
兩個人快步往外走了一段,天色越來越暗,頭頂的烏云有壓頂的趨勢。
雨幕里所有車都顯得朦朧,兩個人只能聽到他們不耐煩的催促聲,剎車紅燈和大燈亮成一片。
兩個人邁著長腿飛快往家的方向趕。
“還好,快到家了。”站在熟悉的十字路口,潘維停下了腳步終于松了口氣,“走得我累死了。”
傅錦之也在微微喘著氣,聽見潘維抱怨,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希望我們到家之前不會……臥槽!!!”
潘維話音都還沒落,幾句聽見自己雨傘上突然傳來的雨水砸來的聲音。感覺到自己手上塑料的骨架在瑟瑟發抖,潘維瞪大了眼睛爆了一句粗,“不是吧!?”
頭頂上的本來搖搖欲墜的烏云像是被最后一粒匯聚的水汽給壓垮了,整個兒天幕和崩塌了一樣,爆水管般的水勢瘋狂泄下,在路牙子邊上的小水坑里濺起朵朵水花,很快就淌成了一條小溪,被風一吹,旁邊的雨珠砸在人臉上跟玻璃珠子似的,生疼。
“傅錦之你雨傘撐好!”潘維看對面的綠燈亮了,轉頭逆著風對著傅錦之喊,迎面卻看到了一席灰色向自己撲來。
“傅錦之你別給我作死!”被包在傅錦之大衣里的潘維真的生氣了,卻又不敢大力推搡怕把傅錦之推出自己的雨傘外面,“給我穿上!”
“別說話。”
在這種雨勢里撐傘,除了給自己添堵也沒剩下什麼別的功用。
傅錦之隨手把傘收了塞進旁邊的垃圾桶,把掙扎的潘維緊緊裹在自己懷里,一手護著他的頭。自己只剩下一件被雨打得濕透了的襯衫。
傅錦之的外套很厚實,粗毛呢的質地,一時間能擋一些雨。
潘維整個上半身都被大衣緊緊的裹著,那上面還帶著傅錦之的溫度,他同時卻也能感覺到身后用手臂上圈著他的傅錦之身上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