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維看著玻璃里映出的自己,露出一個笑容,“今晚還開心麼?”
傅錦之沒有說話,兩邊都只剩下靜靜的呼吸聲。
“您鋼筆還在我這兒呢,前男友送的,落我這兒總不大好。這物件兒也貴重,寄丟了我可承擔不起,不如這樣,您什麼時候來我這兒取一趟?誒喲對了,你看我差點都給忘了,你車還在我家門口呢。再不樂意見我,也還是過來一趟唄?擋路了。”
“我會過來的。”先是不間斷的一陣咳嗽,傅錦之才開口,帶著厚重的鼻音,“過幾天。”
他的狀態明顯不對,潘維一聽就聽出來了。
想問一句你是不是感冒了,他卻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和他親近到可以關心的程度。
裝作冷淡地哦了一聲,他掛上了電話。
第24章 等待
傅錦之放下手機,摘下眼鏡在自來水下沖了沖,隨便放在了旁邊。
衛生間里開了浴霸,明亮的燈光打在頭頂卻也并沒有拯救他病怏怏的蒼白臉色。
最近早晚的溫差大,他在潘維家沙發上歪了一晚上之后就有點兒不大好,這兩天工作又忙,出門的時間早回家的時間晚,在醫院呆的時間長,疲勞過度難免抵抗力低下,受了點風就有要大病一場的跡象。
他在連續吃了幾天藥卻還不頂用之后就意識到了,這次可能不會這麼輕易過去了。
洗好澡,傅錦之伸手從最高的架子上拿了藥箱,對著光看了看名字,摳出幾片藥干吞了下去,和學校請了病假,他就關了手機放在外面的桌子上。
他就是這個體質,平常小病小災沒有,一來就如山倒,沒個個把兩個禮拜根本好不了。
也沒什麼辦法。他換了衣服,趿拉著拖鞋往房間走。
家里沒開燈,傅錦之在黑暗里慢慢走著,拐進自己的房間,反手鎖好門。
床上其實還沒來得及換上厚的被子,他蓋著的還是單薄的秋被,但最厚實的那床被子還收在衣柜的最高處,他實在懶得上去拿。
房間里沒有開空調,床單冰涼,躺進去的時候冷得他縮了縮。
側身朝著窗戶,傅錦之疊了兩個枕頭在頸下,咳了一會兒才閉上眼睛。
他睡眠質量不高,沒出什麼意外,半夜他就活生生被自己咳醒了。
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傅錦之覺得可能是開始燒了。從床頭柜翻出了幾片消炎藥,他摸到旁邊旁邊的礦泉水,就著咽了下去。再摸出半片安眠藥,跟著一起塞進了嘴。
這是從小到大的練出來的熟悉感。
小時候他父親的工作忙,一年有十一個月不著家,家里的阿姨也是來做了飯就走。
傅錦之從小就是自己一個人生活,小學就能自己背著包轉兩趟地鐵走十五分鐘回家,到家還能把阿姨做好的飯菜一樣樣熱了,自己吃完洗好碗,再鎖好家里的門回房間寫作業,根本不需要爸爸來操心。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高中畢業。
雖然他體質很好,但中間難免生過幾次病,一般也就自己這麼照顧著自己挺過來了。
他父親有很多次表達對他的愧疚,可是他其實真覺得沒什麼可委屈的,他自己一個人過的再好不過。一個男人,有什麼好叫人照顧嬌滴滴的。
以后就算要一個人過一輩子,他其實也習慣的。
躺回去,他幫自己掖了掖被子,重新陷進枕頭里。
第二天。
潘維一反常態的,在辦公室里坐滿了整整一天。
第三天。
辦公室外邊兒的秘書區域簡直快被這壓抑的氛圍壓到窒息。平常上班也只是隨便幾點來打卡,一到下午還能吃到總裁吩咐別人買上來的小點心和咖啡的他們,在今天體會到了真正的工作壓力。
樓下的文件不斷地往上送,他們卻沒有一個敢往里頭遞的。
第四天。
選秀的前期儲備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了,正式定名為星光。一周前各地的海選和初期篩查工作也都落實的差不多了,現在一大批資料就等著往潘維這兒送,等著審核。
這個當口,潘維卻罷工了。
他早上一大早就到了辦公室,坐下來了卻啥都不干,光坐著,死死盯著自己的手機。
有文件,不簽;有電話,不接;有會議,不開。
反正就是坐著,一早上下來就去了趟廁所。
有秘書壯著膽子進去問了問,出來的時候一臉慘痛的告訴大家,總裁說除非前臺有一個身高一米九長得好看得要命的傻逼來找,其他事情就全部不處理。
秘書區一片烏云慘淡,里面的潘維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
他沒有砸東西的習慣,今天卻無比地手癢。從抽屜里找出了包開心果,他一邊吃一邊往垃圾桶里摔殼兒,摔到手疼都沒見自己手機響一下。
傅錦之個傻逼,說好來的呢!?
這時間都夠生個孩子了!
恨恨地放下架子,潘維屈尊從通訊錄里翻出了傅錦之的電話,撥過去,關機。
潘維有個很優良的品質,那就是一般他想找人基本就沒有失敗過,不管是電話還是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