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維也認出了他,朝他笑了笑走過來,幫忙接過他手上的行李箱,把咖啡遞給他:“徐先生,久仰。”
“潘總。”徐若安淺淺笑了笑。
他常年居住在北歐, 膚色比一般國人要淺,米色的高領毛衣,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看起來文文弱弱的。
倒也不像是已經過了三十歲的人。
“我們先去失去吃個早餐,再開始試鏡?抱歉也沒能給您時間多休息。”潘維不是拖拉的人,也沒打算讓徐若安再找個地方休息會兒。
一大群演員都等在那兒,沒道理白等。
“好的。”徐若安淺笑,顯得溫和而儒雅,“我本來就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度假的。”
了然地笑笑,潘維帶著徐若安去取車。
中間免不了嘮個嗑。
“徐先生出國也有些年頭了吧。”
“大學四年級走的,也十年了。”徐若安的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在想些什麼,“的確……很久了。”
“中間沒有回來過麼?”潘維大步走在前面,打開后備箱的蓋子把箱子甩進去再大力合上,幫他打開后座,對著徐若安比了個請的手勢。
對面的年輕男人嘴唇很薄,嘴角微微上挑出一個誘人的弧度,看起來危險卻又令人心生向往。
徐若安瞇了瞇眼睛,走上前關上了后座的門,在潘維有些詫異的目光下自己坐到了副駕駛:“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度假的。”
言下之意是潘維并不是他的司機。
聳了聳肩,潘維失笑,脫了外套放在后座,自己手一撐越過車頭,打開車門坐進去。整個動作劉暢連貫,看起來格外賞心悅目。
發動了車,潘維穩穩地駛向寰時的方向。
由于潘維心愛的小瑪莎拉蒂在前幾天終于被送去了國外維修他飽經風霜的小屁股,所以潘維這幾天只能從車庫里翻出了輛替代品——一輛同樣拉風的暗紫色小跑。
畢竟在外人面前,潘維連音樂都干脆沒開,低低調調地雙手把著方向盤老老實實過紅綠燈。
但在回程的路上,卻又恰巧碰見了起追尾的車禍,稍稍等了等,兩個人就很不幸運地就開始遭遇工作日的早高峰。
“這里還是一樣的擁擠。”徐若安看著一塌糊涂地路況,聳肩笑了笑。
潘維其實有點兒困,看前面兩個人當街一邊吵架一邊等交警也早就有點兒不耐煩,但既然徐若安挑起了話茬,他也不能不接話。
揉了揉眉心,潘維勉強扯起了個笑:“是啊,一點兒都沒變過。”
不管是在他上小學的年紀,還是他有個兒子都能上小學的年級,都是一如既往的堵。
“你似乎有些累了?要換我來麼?”徐若安見潘維打著哈欠,歪頭問。
有點兒歉意地笑著擺擺手,潘維搖頭,瞇著眼睛往前面看了會兒:“沒事的,我記得我車上放了點薄荷糖,我找找,吃點就行了。”
雖然人家是來工作的,但要人第一天就開車當司機,那潘維這個東道主也是有夠失職的。
確定前頭是真的一時半會兒動不了之后,潘維就打開了手邊的扶手置物盒,側過身來翻找著。
里面的東西很多,還零零散散的都是些小東西,小罐子的薄荷糖找起來非常不容易。潘維單手掏了好久沒掏到,嘖了一聲,直接側了過來埋頭下去雙手翻找。
先捧出上層的東西,放在旁邊,潘維撓撓頭,用手指扒拉著下面的東西,等到看到眼熟的小盒子的時候才舒了口氣,抹掉那上面的東西,兩只手指夾起來那個小鐵盒,往空中一拋:“在這兒!”
果味兒的薄荷糖,盒子小巧精致,推開來倒出來的糖也小粒小粒的,落在潘維手掌的正中心。
一股腦往嘴里塞了有六七顆,潘維狠狠掐了把眉心,才關上盒子扔在儀表盤前的板子上,笑著轉頭朝著徐若安解釋:“東西太多了,讓您見笑了。”
一轉頭,潘維卻突然就對上了徐若安的視線,并且對方還沒有挪開的意思。
挑了挑眉毛,潘維有點疑惑。
早聽說徐若安是個完全禮貌儒雅的紳士型人物,盯著別人翻柜子這種事情,不大好吧?
“啊,不好意思。”像是剛反應過來,徐若安比了個抱歉的手勢,“只是我碰巧看到了你的鋼筆,很熟悉,所以有點兒驚訝。”
“哦,是嗎。”潘維擺擺手示意沒事,自己低頭端詳了端詳夾在胸前的鋼筆,“很好看吧?”
徐若安點頭:“是啊,是很好看。我十年前,還因為它好看,省吃儉用小一年才買了一支這樣的鋼筆。”
潘維笑著點點頭,端著洗耳恭聽的樣子,內心卻不甚在意。
直到他聽見徐若安笑著補充:“當時央了人家刻字想拿去送給一個小朋友,結果因為傅字兒筆畫太多,還沒找到能在這支筆上下得去手的師傅,還是我自己操刀上陣的。”
徐若安的眼神渺遠,不知道是回憶到了什麼,神情溫柔,臉部的輪廓在陽光下勾勒出一道金邊。
潘維半張著嘴,扭頭看著旁邊這幅好景致,心里卻能用得上波濤洶涌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