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寧放重了語氣:“周衡遠。”
周衡遠瞬間止住了聲。
謝觀寧看著他,桃花眼不再是以往含著笑的模樣,而是清冽如淵,沉靜異常。
“周衡遠,我們也認識這些年了。你覺著,以我的脾性,我若是想做一件事,想要一個人,會因為別人三言兩語的反對而放棄嗎?”
周圍一時寂靜無聲。
周衡遠張了張嘴,眼眶瞬間紅了。
周衡遠如何不清楚?正是因為他知道,所以才不敢主動去找他。
“都是成年人了,彼此之間留點體面。”謝觀寧輕嘆一口氣,聲音放緩些許:“生日快樂。”
語罷,他轉身提步離開。
周衡遠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身影,忽地揚聲道:
“謝哥!”
謝觀寧腳步一頓。
周衡遠道:“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我不會放棄的。”
謝觀寧眉眼一沉,只道:
“只要你同周夫人說清楚,讓她別再來找我的麻煩,也別去找謝家的麻煩。”
“隨你。”
·
謝觀寧不喜歡宴會那種場合,也不想再和那位江元帥尷尬地同處一室,便在花園里隨意找了個地方待了一會,等看到陸陸續續有賓客離開,才悄然進了宴會廳。
謝夫人正在一旁同周夫人辭別,謝觀寧目不斜視,在角落里靜靜等著她們。
周夫人注意到他,眼神一沉。謝觀寧也不想再多搭理她,只當沒看到。
周夫人面色不虞,看著謝夫人正欲說什麼,周衡遠忽然大步走來,一手按在她的肩上,周夫人表情一僵,勉強揚起笑容。
等到謝夫人母女走來,謝觀寧沉默不言地跟在她們身后,謝夫人看了他一眼,似有不滿,卻礙于環境只能生生忍著。
直到出了周家莊園,謝家的司機已經在外面等著,謝夫人轉身看他,眉宇間有掩飾不住的怒意:
“你和周家是怎麼回事?”
謝觀寧道:“就像是您看到的,周夫人不喜歡我。”
謝夫人:“我是在問你和周公子!”
謝觀寧看著他:“我和周公子怎麼了?”
他眸色漆黑,在遠處明亮燈光的映襯下比最上等的黑寶石還要剔透幾分:
“我和周公子不過是普通的同學關系,能怎麼了?”
謝夫人一時又氣又急,一方面遺憾于如此好的近水樓臺的機會,若是她的嘉然定能緊緊抓住,說不準還能助謝家更上一層樓。一方面又覺得幸好謝觀寧和周衡遠沒什麼,否則他一個私生子死死壓在她們母女二人的頭上,臉面盡失不說,就說他和謝家的關系,若真搭上了周家,只怕對謝家而言,也未必是福。
謝夫人眸色凌厲,冷聲警告:“記著自己的身份,你的一切都是謝家給你的,別妄想那些不屬于你的東西!。”
“還有,周家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誰準你和周夫人那麼說話的?萬一惹得周夫人不快,你擔得起責任?”
謝觀寧低眉搭眼,隨口道:“不是您和我說的讓我別給謝家丟人嗎?我又不會跳舞,要真按她說的做了,明日謝家估計就要淪為首都星的笑柄了吧。”
謝夫人氣笑了,指著他的鼻子道:“你這是在怪我沒給你請舞蹈老師?”
謝觀寧看著那根手指,眉頭輕蹙,到底還是強忍著脾氣,轉過頭去,站在那里不聲不響。
謝夫人本就看不慣他這副無所謂的模樣,再加上今天本就憋了一晚上的氣,更是氣得肚子疼:“好,好,既然你這麼能耐,那就自己回去吧。
”
說罷,她拉著謝嘉然上了車,片刻后,車子自他身邊飛快駛過,不帶絲毫猶豫。
謝觀寧垂下眼瞼,慢慢地舒了一口氣,只覺得周遭頓時清凈了許多。
漆黑的夜幕沉沉地掛在半空,除卻昏暗的路燈,就只有不遠處莊園里的光芒。
謝觀寧左右看了看,不由輕嘆了一聲。
周家莊園處于首都星最中心的區域,周圍的人家非權即貴,也因此附近的安保格外嚴密,一般的車輛很難進來。更別說現在這麼晚,他就是想打一輛車,也難。
謝觀寧打開終端,翻著通訊錄,本想問問溫黎有沒有時間來接他一趟,結果信息還沒發出去,明亮的車燈忽然照亮四周。謝觀寧眼睛微瞇,下意識看過去,就見一輛懸浮車緩緩駛來,在他面前慢慢停下。
車窗慢慢搖了下來,露出一張精致到妖孽的漂亮面孔:
“嗨。”他熱情地打招呼。
謝觀寧眼皮子一跳,目光在他臉上一劃而過,卻緩緩落在了他的身后。
車內燈光柔和,灑在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平白添了幾分柔和的暖意。他西裝依舊,領地卻是稍顯松垮,前襟的扣子也散開了一個,照之宴會時的矜貴優雅添了些隨性從容。
男人察覺到他的目光,回眸看來,目光沉靜如海,語調平緩:
“上車。”
第5章
謝觀寧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大皇子見狀笑瞇瞇地開口:“這里不好打車,我們送你一程。”
他猶豫片刻,微微頷首:“那就麻煩大皇子了。”
大皇子狐貍眼彎彎的,看起來很是愉悅:“不麻煩。”
謝觀寧打開副駕駛車門,矮身坐下。
大皇子問了他地址,司機沉默地發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