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顧念同窗,友愛同學,能跟他在一個班,承蒙照顧,也是小寧的福氣。”
謝夫人姿態放得極低,把兩人的關系解釋為同學情誼。周夫人看著謝觀寧,又將目光落到謝夫人身上,笑容恢復了一貫的溫和:“都是同學,互相照顧,說什麼福不福氣的。”
謝夫人面色稍緩,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又聽周夫人語調悠悠道:“我倒瞧這孩子格外機靈,能說會道的,不像衡遠,那麼大了,還毛毛躁躁的。如今看來,倒是隨了謝夫人。”
周夫人嘆道,神色毫不摻假:“謝夫人果真是教子有方啊。”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謝夫人表情難看至極。
謝觀寧眸子微瞇,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就在這時,一個侍者上前,附在周夫人耳邊說什麼。
周夫人神情微斂,朝某個方向看了眼,旋即懊惱地拍了拍腦袋,倏然笑道:“瞧我,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說這些做什麼?機會難得,觀寧既然來了,就好好玩玩,有什麼事就找侍者,不必拘束。”
她轉身看向周圍的賓客,笑容大方得體:“我這便去招待客人,各位自便,玩得開心。”
她說完,轉身朝著大廳中央走去。謝觀寧撩了撩眼皮子,果然看到一個高大俊朗的年輕人快步走來,赫然便是這場宴會的主人公,周衡遠。
熱鬧散場,周圍圍著的人也慢慢散去。有些同謝家沒什麼來往的圍在一旁竊竊私語:
“剛剛那個孩子是誰家的?我怎麼好像從來沒見過?”
“你可不是沒見過,人家以往根本不參加咱們的聚會。”
“呦,那麼大牌?”
“什麼大牌啊,那是謝家的!”
“謝?是那個……謝宏云的謝家?”
“不然還能是謝元帥家的不成?”
“原來是他家的公子啊。我記得謝宏云當年還算有能力,可惜命不好,死得早。謝家這些年在他大哥手里,也沒弄出個什麼名堂來。”
“什麼公子啊,那就是一個私生子!”
“什麼?私生子?”
眾人震驚,目光不由自主落到謝觀寧身上,再想想剛剛謝夫人那張臉,哪兒還不明白怎麼回事?
“這謝家這些年跟咱們也沒什麼往來,怎麼今兒個偏偏請了他們?還帶著個私生子?”
“你沒聽剛才周夫人說嘛。人家跟周大少近水樓臺,人又長得好……”
周圍的聲音嘈嘈切切聽得不甚清晰,謝觀寧收回目光,看著謝夫人恨不得把他撕了的目光,心里嘖了一聲。
首都星各大家族云集,謝家不過堪堪一個二流家族,是遠遠比不上周家的。周夫人也是料定了這點,話語間無不是在惡心謝夫人。畢竟謝夫人素來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便是不滿也只能憋著,只待回去發泄到他身上。
可真是好算計。
謝觀寧撇了撇嘴,只覺內心煩躁。
為周夫人的蠻不講理,也為自己。
周衡遠下了樓,一眼就看到了那邊的人影,他先是一怔,隨即眼前立刻就亮了起來,快步就要過去找人。周夫人一把攔住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開口:“你給我老實點在這兒待著,宴會馬上開始了,還想去干什麼?”
周衡遠有些不甘心地往那邊看了一眼:“媽,我想去跟他打個招呼。”
“招呼什麼時候不能打?這麼多人看著呢!”
周衡遠道:“人看著怎麼了?”他望著周夫人:“媽,你剛沒跟他說什麼吧?”
對上兒子懷疑的目光,周夫人差點快氣死,她強忍著耐心開口:“我能說什麼?我就夸了他好看!”
周衡遠這才放下了心。
周夫人深吸一口氣:“客人已經到齊了,你別胡鬧,讓人看笑話。”
周衡遠不以為意,卻拗不過母親,被她推著往一邊走,邊走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謝觀寧。
周夫人恨得要咬碎一口牙。
宴會很快開始。
所謂的生日宴會,不過是另一個社交場合。周夫人拉著周衡遠上臺致辭,下面的賓客姿態優雅,舉著香檳共同慶祝周家大公子成年。謝夫人經了剛才那一遭,哪怕臉上過不去,也不愿放棄這個絕佳的交際場合,帶著謝嘉然自在地在人群中游走。謝觀寧倒是得了空閑,一個人縮在角落,看著食品區的小蛋糕,眼饞肚子也饞。
今天就半中午的時候吃了一頓,他現在是真的餓。
終于,宴會正式開始,伴著優雅的音樂,人們或翩翩起舞,或談笑風生。
周衡遠身為今天的主人公,不得不跟著周夫人在場子里敬了一圈的酒。謝觀寧無意多看,只尋了個地默默地吃著他的小蛋糕。
大廳里的氛圍輕快熱鬧,謝觀寧本想就這麼縮到宴會結束,卻倏然聽到他的名字:
“觀寧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那里?”
謝觀寧一頓,抬頭看去,就見周夫人在不遠處,身后跟著諸位夫人,笑得關懷親切:“可是招待的有什麼不周的地方?”
謝觀寧半瞇著眼,緩緩搖頭:“夫人費心了,侍者招待得很周到。”
幾位夫人看著謝觀寧面前的小蛋糕,不由垂眸笑了笑,極好地掩飾住了眸中的情緒。
周夫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既然這樣,那就過來跳支舞嘛,年輕人就該多熱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