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家后,推掉工作在家住幾天,你該有個安靜的環境休息。”
“我看到顧時洸被截肢,有那麼幾分鐘,居然會覺得他也很可憐。”盛聞景輕聲,他站在無人打擾的天臺說。
蕊金杯有進校園的活動,盛聞景已經很久沒有充分感受到這種蓬勃的朝氣了。
他們爭相展現著自己的演奏水平,像雨后彩虹般明媚鮮艷。
遠處的籃球場似乎有什麼比賽,國外有很正式的啦啦隊,女孩們踏著歡快的舞步,裙擺飛揚青春恣意。
“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周果沉默片刻,道:“這是好事,即使面對仇人也擁有憐憫,雖然不值得提倡,但看到你這樣我也放心了。”
“小景,我和你媽媽,以及你爸爸都希望你成為一個不以仇恨或是嫉妒生活的人。”
“盡管你從未在我們這里提出過任何疑惑,我們一度擔心你鉆牛角尖……還好,你自己做得很好。”
“或許你說得對,學金融或者學醫能夠讓我獲得平靜的生活。”盛聞景深吸口氣,緩緩吐出來,說:“但這樣我就沒辦法再為自己討回公道。”
盛聞景始終相信一句話,現在的境況或許是千百種選擇中最好的一條路。
命運冥冥之中會為人類指引最適合他的道路,而盛聞景從被父親帶進少年起,手指觸碰黑白琴鍵開始,他便注定一輩子與音樂打交道。
……
午夜,盛聞景工作室公布了盛聞景最新創作的純音樂單曲。
并開放工作室提問箱。
二十四小時內,工作室收到了不少粉絲的加油打氣,但也有不同的聲音,其中有名自稱是心理學博士的粉絲發表長文并@工作室,聲稱——
我對盛聞景的心理健康抱有極其悲觀的態度。
請問工作室有真正關注到老板的心理狀態嗎?雖然知道盛聞景工作室是個氛圍很好,業務能力極強的公司,但無論如何,盛聞景也是整個工作室的主心骨。雖說入職留音時代后,工作重心有所改變。但我認為,既然你們是跟著盛聞景一起打拼的同事,應該比粉絲更先察覺盛聞景先生的心理健康問題。
粉絲說:我大學主修的是音樂教育,研究生轉至心理學方面,為了證明我的身份并非造假,文章末端我會添加發表的學術論文的鏈接。
這篇文章很快被粉底頂上熱門,工作室監視輿論的同事很快將這篇博文轉給呂純。
“從音樂中聽不到他對生的希望,即使整首歌都呈現出一種憧憬未來的生機勃勃的旋律。或許他自己都意識不到,這是他內心潛在的危險,作為關心盛聞景的你們,難道真的不需要確定盛聞景是否有輕生的念頭嗎?”
呂純覺得不對勁,立即撥通鐘琦的電話,他小心翼翼地避開盛聞景,盛聞景正在餐廳哼著歌烤蛋糕。
他和顧堂約好,等顧堂回家一起吃。
關好陽臺的推拉門,呂純緊張道:“東西我發你郵箱了,一定要打開給顧總看。”
“心理學我也不懂,但既然有人這麼分析,一定不是空穴來風。”鐘琦立即放下手頭的工作,帶著電腦快步跑去總裁辦公室。
傍晚。
顧堂下班回公寓前,順帶去華人街帶了份水煮魚。
公寓內彌漫著甜蜜的奶油香氣,盛聞景正坐在餐桌前切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曲奇胚。
“沒去醫院?”盛聞景捎了眼掛鐘內顯示的時間,顧堂至少早回兩小時。
顧堂將水煮魚帶去廚房,盛聞景跟在他身后聞到味了,眼前一亮,驚喜道:“是辣的東西!”
“水煮魚!”盛聞景又說:“你能吃辣嗎?”
“網絡中對于你的新曲的評價,你都看了多少?”顧堂洗了洗手,將冰箱里剩余的蔬菜拿出來。
水煮魚里蔬菜太少,還得再往里加點。他和盛聞景都不是能吃肉的人,待會將魚拿出來半條分給呂純他們。
盛聞景納悶道:“評價?”
“你從不看評價嗎?”顧堂拍掉盛聞景偷偷摸摸拿著筷子伸進盆里的手,道:“待會再吃,問你的是正經話題。”
“沒有。”盛聞景聳肩,將筷子丟在案板上,道:“工作室每個月都會放一首原創純音樂,以前我沒時間,都是手底下那些小作曲家練手用。這幾天和那些搞音樂的前輩們聊得多,靈感來了止都止不住。”
“所以你公開的是這幾天才做好的純音樂嗎?”
“怎麼?”顧堂這話問得太奇怪,盛聞景疑惑道。
面對盛聞景這種自我認知清晰的病人,恐怕開門見山才是正確選擇,顧堂沒打算瞞盛聞景,畢竟網絡中的東西一旦發酵,就算盛聞景遠離網絡,身邊的人也會將消息帶給他。
顧堂:“有人說聽了你的純音樂感到很悲傷,甚至覺得你有輕生的欲望,很強烈。”
盛聞景眨眨眼,忽然低頭笑起來:“是嗎?”
“我以為只要藏得夠好,就不會有看出來。”
顧堂手底的動作微頓,旋即感受到后背貼上來的溫暖,盛聞景將下巴放在顧堂肩頭,笑笑:“有時候覺得自己如果不努力,就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