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的心情不壞,甚至還有閑心逸致關心咖啡是否能舒服地入口。
盛聞景對顧堂的腿部狀況并不清楚,原因是顧堂好像不太愿意讓他知道全部。
即使當年摔下臺,充其量也只是骨折而已,盛聞景隨即道:“你還不能告訴我你的腿究竟是怎麼落下病根的嗎?”
“并不只是從舞臺上摔下去那麼簡單,我說的沒錯吧。”
“我想你告訴我實情,但我的理智告訴我,如果對方不喜歡將過往全盤托出,大概選擇沉默才是對他最好的保護方式。”
“我不會推脫自己令你摔下舞臺的過錯,但也并非想將所有結果全盤接下。”
盛聞景認真說:“我只負責我該負責的。”
晚風微涼,顧堂抿唇望著盛聞景,忽而湊近偏頭吻了吻盛聞景的嘴唇,他含著盛聞景唇齒間的苦澀,低聲笑笑:“我總是在想,什麼樣的家庭能將你生得這麼聰明。”
后來看到糾纏著盛聞景的梁家,他覺得盛聞景長成這樣大概并不靠基因,而是他自己拼命努力的結果。
有些生在羅馬,有些人奔跑在前往羅馬的路上。
“我被送回老宅休養前,顧時洸仍舊被父親軟禁在國內某個宅子里。”
原因并非他砸傷了盛聞景的手,而是顧弈覺得顧時洸做事不夠周全,給那麼多人留下把柄,顧弈為了處理那些目擊者費了不少功夫。
后來顧時洸懷著怨恨被解除軟禁,但卻遭到了母親的責罵。顧夫人對他很失望,多少年的教導似乎瞬間打了水漂。
顧時洸可以沖動,也可以無惡不作,但這些行為的前提是不影響顧夫人在顧氏之中的權力。
“但他以為是我在母親面前說了些什麼,覺得我是在裝瘸。”
顧堂音調平穩,像是念不屬于自己的故事,道:“所以他為了試探我,故意在中撒了許多玻璃珠。當時我正在恢復期,醫生每天都會幫我進行康復訓練。”
某日顧堂下樓時踩到顧時洸設下的陷阱,從幾十節臺階上滾了下去。
“……”盛聞景的心瞬間漏跳一拍,立即俯身想扯開顧堂的褲腿查看。
顧堂握住他的手腕,搖頭道:“都已經過去了。”
“可是。”
顧堂:“小景,你無法徹底割舍梁家,我也是。”
家庭并非生活必要的因素,但在那個雙親健全的環境中生活多了,顧堂也會有某種隱秘的希冀。
他希望父母待他是對顧時洸是相同的。
而他并未對顧時洸出手,很大程度是為了母親。
比起支離破碎,顧堂更愿意表面維持這個家庭的平和。
“所以我希望你并不會因為我的腿傷而過分懊惱,因為這本身不是你該承擔的。”
盛聞景眼皮顫了顫,鼻尖微酸,顫抖道:“你該早點告訴我。”
“別哭。”
顧堂用掌心覆蓋盛聞景的眼眸,溫聲說:“我看到客廳放著藥店的紙袋,明天我們抽時間去醫院再看看醫生怎麼樣?”
“好。”
盛聞景想再說些什麼,卻只能雙眼失神地望向遠方。他擁抱顧堂的動作極其緩慢,但顧堂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他。
第110章
能夠說出來的痛苦,源于本人的釋然,即使沒有抵達這樣的程度,也是能夠偶爾遺忘的地步。
盛聞景不知道顧堂究竟怎樣看待顧時洸,在他眼中,顧堂和顧時洸的關系大概是責任大于親情。
他不由得問道:“你真的很珍惜顧時洸嗎?”
顧堂:“算是吧。”
“算是?”盛聞景輕聲。
“當初顧弈說,讓我珍惜顧時洸這種天性,正因如此他才不會威脅道到我的地位。”顧堂松開盛聞景,用紙巾將盛聞景額頭的汗擦干,說:“別再裹著毯子了,待會出汗著涼,還有那麼多工作等著你。”
“工作……其實只剩回國處理一些流程方面的事了,留音時代在對外業務方面有自己的體系,目前的我還不便插手。”盛聞景低聲:“顧堂,與其在意我的精神狀態,我更擔心現在的你。”
盛聞景的精神狀態是肉眼可見的,他們都清楚他患有某種疾病,因此更能對癥下藥。然而顧堂所面臨的,大概是無路可走的接受。
他未來一定會與顧時洸綁在一起。
全因他接受了那些權力與財富,他一定得給顧時洸一條生路。
盛聞景心中逐漸浮現出一種可怕的想法——
正因如此,顧時洸才能肆無忌憚的消耗著顧氏的資源。顧時洸潛意識里是認定顧堂掌權,是源于他的讓步,因為他們曾經共同擁有著一般無二的繼承權。
他在全盤否定顧堂對于顧氏的作用,甚至他這麼多年的籌謀。
盛聞景深呼吸,他竭力讓自己脫離那種莫名悲傷的情緒,沉聲道:“顧堂,你就待在這哪里都不許去。
說著,他將毯子塞進顧堂懷中,顧堂才是那個應該進入深度睡眠的人。
顧堂不明所以,驚訝盛聞景恢復的速度。
盛聞景唰地起身,道:“我有安眠藥和褪黑素,你想要哪個。”
湯氏旗下私人醫院。
盛聞景坐在會客廳等待湯馳逸時,遙望夜幕闌珊,感嘆道:“怎麼這些有錢人名下都有私立醫院,小呂,你說我們留音時代是不是也要努力投資一家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