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顯得精神,化妝師喜歡給他做成浪奔的造型,獲獎時更意氣風發些。
他今天沒戴隱形眼鏡,與人隔得太遠,看的模糊。
顧堂一步步走向他,視野逐漸清晰,他聽到他說:“樂團的事情,你早就知道。”
“演藝圈有派系,樂手同樣排外。”
盛聞景:“顧時洸和你一起回來的時候,沒告訴過你嗎?”
顧堂:“藝術家自詡清高,倘若有人推波助瀾,即使有顧氏的財力支持,也很難快速招募有名望的演奏家。”
“或者說,你家開價不夠高,所以沒有人愿意參與樂團。”盛聞景聳肩,無辜道:“這些都有可能。”
如果說顧堂這些年的變化,大概是氣質更凌厲,只是站在那便有種不威自怒感。
他給盛聞景的感覺,更像是完全陌生的一個人,褪去學生時期最后的青澀,真正成為掌控局勢的上位者。
顧堂凝視盛聞景,隔著雨幕。
黑傘將他身旁的光暈隔絕,像是一道極強的分界線,盛聞景這邊明亮,而他雖站在燈下,卻屬于黑夜。
盛聞景手指微動,莫名的寒意自指尖泛濫,最終涌進心頭。
雨勢漸大,傘面微傾,順著雨飄來的方向抵擋。
很快,他聽到顧堂說:“這些年,你過的如何?”
盛聞景:“除了康復訓練那年,其他都挺好。”
“其實,有沒有一種顯而易見的可能。”緊接著,他又說:“沒有顧堂的生活,盛聞景一直過得很好。”
十八歲那年,盛聞景過的渾渾噩噩,幾乎經歷了所有難以承擔的生離死別。
與母親死別,與最愛的鋼琴生離。
“準備獲獎感言前,我總是在想,如果你也能聽到我這些話就好了。
”
“好在你真的在場。”
“顧堂,我們分開的十一年里。第一年,我在接受康復治療和心理干預治療,效果顯著,康復后我就重新回到高中繼續學業了。”
“之后的十年,我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如你所見,我已經能夠和那些所謂的上層人士,坐在同一桌談天說地。”
“如果永遠仇恨,大概真的要活在怨懟中,那不是我。”
“可我也不會真的原諒你,原諒顧時洸對我做的事情。”
“殺掉盛聞景的,是你的父親和弟弟。而你,始終作為旁觀者,看似沒有任何錯誤,但旁觀本身就是罪。”
盛聞景喉頭滾動,用極為放松的表情面對顧堂。
他看著顧堂的神色一點點變化,那是很明顯的悔恨。
“沒錯,你們在國內招募不到足夠的演奏家,背后的確有我推波助瀾,每個圈子都有每個圈子的規則。”
“這是你想從我這得到的答案,顧堂,我告訴你了。”
黑色轎車緩慢停靠至盛聞景身旁,車窗降下,呂純喊道:“老板!上車!”
盛聞景收傘,低頭牽起顧堂的手,將透明雨傘交給他。
顧堂的掌心很暖,他瞬間就握住了盛聞景的手。
每到下雨,顧堂的左腿都會隱隱作痛,病根是十一年前,與盛聞景同在音樂廳時留下的。
盛聞景用了十足的力氣將他推下舞臺,左腿腿骨在遭受強烈撞擊后造成骨裂,之后每逢雨季,都會由于過分潮濕而陣痛。
顧堂說不出話,他似乎找不到任何能夠發聲的事情。
“顧氏想進軍國內音樂行業,企業發展戰略是很不錯,很有遠見。”
盛聞景上車后,降下車窗,半開玩笑半威脅道。
“想要在圈子里分杯羹。”
“顧堂,你可以試試看。”
作者有話說:
大家如果有海星的話,請多多投給炮臺多多評論~謝謝啦!
第50章
黑夜籠罩城市的余溫,喧囂會在沉寂中被放大,擴散,直至重新消亡。
轎車融入霓虹,盛聞景摸索著找到手動關窗按鈕,后頸的滾燙如同被灌注滾油般,“轟”的炸開來。
他甚至沒來得及對梁叔說打開隔板,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呂純身上。
呂純沒反應過來。
先是眨眨眼,然后張著嘴望向梁叔。
“梁叔!”
呂純終于意識到,盛聞景是暈過去了。他不確定地摸了摸盛聞景的臉,然后又試探著用手背碰盛聞景的腺體。
“梁叔快快快!快回酒店!”呂純使勁拍了幾下駕駛座,慌忙地從儲物盒內尋找抑制劑。
梁叔從后視鏡瞧了眼,當下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盛聞景的易感期很不穩定,源于他凌亂的作息。
從事娛樂行業的人,大多都有副亞健康的身體,盛聞景也不例外。
Alpha體質更給他隨意揮霍健康的資本,毫無節制地消耗機能,醫生告誡過盛聞景,總有一天,他會支撐不住倒下的。
按照呂純的推測,盛聞景這個月的易感期應該在下周,怎麼就提前了呢?!他手忙腳亂地將抑制針劑拿出來,小心翼翼地注射進盛聞景的腺體內。
這事他做過很多次。
盛聞景和喬莘戀愛時,盛聞景為尊重喬莘,提出婚后再進行腺體標記。這是對Omega的身體著想,萬一兩人不成,也不至于去做清洗腺體,對身體有極大傷害的手術。但于Alpha來說,卻不是個好主意。
長期與Omega相處,在激素催化下,Alpha的身體會出現偽標記的現象,倘若易感期發作,便得使用加倍的抑制劑消耗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