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弈道:“說起來,這件事也是我們不對,沒能第一時間幫助盛老師,反而讓你受到二次傷害。”
盛聞景抿唇,沉聲道:“顧先生,你費盡心思請我來,應該不是只為了祝賀我得到賠償金,獲得小組第一的成績吧。”
“我年紀小,不太明白你們大人的話里有話,還是明說比較好。”
顧弈鋪墊這麼多,無疑是在告訴盛聞景,他如今擁有的一切,都與顧家脫不了干系。
聞言 ,顧弈笑著拍手道:“既然盛老師這麼說,那我也開門見山不兜圈子了。”
“顧氏會作為蕊金杯的贊助商加入,并設置特殊賽道,挑選創作型鋼琴演奏者,第一名勝出的選手直通總決賽。”
“時洸如果能得到盛老師的大力支持,我們將準備最優質的醫療團隊,治療周晴女士的癌癥,并送你去國外頗負盛名的音樂學院深造。”
休息室隔音不太好,顧弈停頓的時候,盛聞景能清晰地聽到宴會廳內演奏的樂曲。
清晰明快,最適合起舞。
而他也意識到,顧弈笑容中所蘊含的危險。
“你是想讓我幫顧時洸打假賽?!”
盛聞景冷道。
第36章
如果顧氏想贊助小組第一名的選手,專處理贊助方面事宜的員工會立即致電,并發郵件邀請。而在諸多希望贊助盛聞景的信件中,只有顧氏發來的是邀請函。
顧氏沒有合作的意思,卻發來了一張貴賓才能擁有的黑金邀請函。
顧弈并未因盛聞景表露拒絕態度而生氣,反而親自為盛聞景倒果汁,微笑道:“這件事對你我而言,就像是去年決定成為時洸的陪練一樣,雙贏。
”
“時洸只是需要進總決賽的名額而已。”
他起身,走到盛聞景面前,緩慢俯身,將果汁杯壁貼著盛聞景放在腿上的手。
盛聞景并未立即接住,而是仰頭與顧弈四目相對。
顧弈眼神柔和,與渾身散發的凌厲氣勢截然相反,令盛聞景不寒而栗。幾乎是瞬間,細密的汗便貼著額角流淌入鬢角的發隙。
他呼吸微滯,忍耐瘋狂跳動的心臟,心跳不那麼劇烈后,才道:“顧總不會不知道我想要這個比賽的第一,您現在能將條件和要求告訴,想必已經調查了我目前所有的活動范圍。”
“顧時洸只是需要進決賽嗎?”
“你說的話,我能信幾分?”
“可以全部相信。”顧弈笑道,“就像我們為你討回公道那樣,你可以完全相信顧氏,或者說,相信顧堂。”
“不好意思。”盛聞景接住果汁,冰涼的觸感并不能讓他平靜。
“我只相信我自己。”
“你覺得顧堂是個什麼樣的人?”顧弈換了種方式。
盛聞景說:“我無權評價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評價本身就是種錯誤。至少在我和他之間,兩個階層不同的獨立個體,并沒有可比性。”
顧弈:“顧堂繼承了我和他媽媽的所有特質,膽大心細,善于承擔任何別人無法預計的未知,在他七歲的時候,曾主動對我承諾,他會承擔起顧家的重擔。”
“但在時洸出生后,他又告訴我,時洸和他之間,他們其中一個,一定要選擇成為權力的弱勢方,這樣才能讓整個家庭維持和睦,讓天平永遠不向著某邊傾斜。”
“階級并不是評價的標準,因為我們都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人。
盛老師,你在家中,不也是承擔長子的責任,主動照顧年幼的弟弟,并想在母親死后,撫養他長大嗎?”
“顧總,我們在討論的,不是顧時洸作假的事情嗎?你提及顧堂,提及我與我身后的家庭,這和他打假賽有什麼關聯?還是你認為,掌握自己兒子的動向,就能將我抓在手心里。”盛聞景偏了下頭,抱歉地笑笑,“每位父母都對自己的孩子保持自信,這是件好事。”
“就像我的父母也認為我是最優秀的孩子,不過……”
盛聞景話鋒一轉,“我也覺得自己很優秀,足夠優秀到顧總這種身價的人,肯紆尊降貴發邀請函,親自找我聊創作。”
“你揮揮手,就有大把的人跑上門來創作,為什麼非得找我。”
話音剛落,盛聞景便發現顧弈看他的眼神,略微發生變化。
那是——
贊賞?
不,不全是。
如果能夠離開,盛聞景會選擇立即走出房間。
但顧弈用身體擋住了他的去路,讓他只能被困在單人沙發中,被迫接受對方的威脅利誘。
顧弈的視線逐漸從盛聞景的臉頰,挪至他的頸部,理所當然,明目張膽地冒犯。
“我不僅知道顧堂私自回國,還知道他在等你分化。”
顧弈淡道:“雖說是打假賽,但也是幫助顧家,更何況我們會付給你豐厚的報酬,延長你母親的生命。時洸是顧堂最喜歡的弟弟,難道你要顧堂親自請你嗎?”
幫助顧家是真,豐厚的報酬卻不一定。
以顧時洸的水平,就讀普通音樂學院不成問題,但他姓顧,他必須得站在金字塔最頂端。
蕊金杯的含金量眾所周知,進決賽的選手無一不是未來鋼琴界的大家。
花錢進高端大學比比皆是,但學校中的王牌專業卻并不允許有任何作假,那是學校的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