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盛聞景的耳內。
呂純聽得心驚膽戰,甚至思索是否需要提前請老板去后臺。
“松開。”盛聞景道。
“嗯,啊?”呂純愣住。
盛聞景蹙眉。
長相俊美的人,即使是皺眉,或者發脾氣,也帶著令人能諒解,與無限容忍的魔法。
呂純看著老板,老板也回望著他。
盛聞景冷道:“我不會沖出去打人,你能不能松開。”
說著,他甩了下被呂純緊緊攥住的胳膊,呂純連忙松手。
由于抓得太緊,盛聞景右臂,靠近手肘部分的衣袖變得皺巴巴的。
“后臺有掛燙機,老板,你待會還要上臺獻花,我去把西裝熨一下。”呂純說。
“不了。”盛聞景淡道,“今天就聽到這。”
第2章
話罷,盛聞景起身的同時,扣好胸腹的西裝扣。他微微弓身,從聽眾席中悄然退場。
這家音樂廳他來過很多次,業內的年輕鋼琴家喜歡找他做統籌,后臺通道,以及各處暗門,他都走過很多次。
輕車熟路來到后臺。
此時,所有工作人員都聚集在臺側,厚重的窗簾布下,圍著肖詢秋的助理,經紀人,各個合作方派來的工作人員。
音樂會有友人合奏的環節,這次肖詢秋邀請了在國外時,同班學習樂理的新晉小提琴家——趙箏。
趙箏還待在后臺化妝,見盛聞景從拐角處走來,笑著放下眼線筆道:“花在休息室,不過還沒到獻花環節,不繼續聽會嗎?”
后臺的燈開得足,趙箏又坐在化妝鏡前,整個人被映襯得光彩熠熠,尤其是眼尾處的金色高光。
盛聞景頓了頓,道:“我有事先走了,待會幫我把花送給他。
”
因為肖詢秋的緣故,盛聞景認識了很多年輕的音樂家,與趙箏最熟。
趙箏緩緩站起,雙手搭在椅背上,然后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妝面,笑道:“好無情啊,盛老板。”
開工作室后,盛聞景身邊的朋友經常開玩笑,叫他盛老板。
盛聞景不置可否,做了個再見的手勢,“回頭請你吃飯。”
趙箏的高跟鞋在空曠中,發出清脆且有規律的響聲,她背手走到距離盛聞景兩米遠的距離。
站定,彎眸道:“我也有花要送給他,怎麼辦,沒有力氣同時捧兩束。”
盛聞景抿唇,趙箏見他表情不變,轉而笑道:“知道啦,你快走吧。”
顧堂回國后,已經觀賞了無數年輕音樂家的演奏會,顧家今年收購了一家幾近解散的樂團,由顧堂管理。他在接手的第一天,便解雇了所有演奏者。
毫無心氣的樂團,唯有脫胎換骨,才有可能再次煥發新生。
顧家開的價格夠高,手中籌碼充足。
得知顧家樂團招人,業內音樂家紛紛表露合作的意向。
身旁的經理喋喋不休,甚至有壓住肖詢秋琴聲的趨勢,顧堂擰眉,卻并不多說。
半晌,他偏頭對助理道:“回酒店。”
“啊?”
經理愣了下,以為顧堂沒看上肖詢秋,連忙從懷中掏出名冊道:“明天還有一個海歸音樂家的音樂會,您看、您看需不需要我安排……”
“謝謝,如果還有需求,我會讓助理聯系你。”顧堂道。
不知為何,顧堂隱約覺得自己有些耳鳴,可能是聽演奏太多的緣故?
從房地產轉向文藝行業,他有許多不明白,一知半解的同時,又有許多場會議急需參與。
因此,幾個月都處于神經高度緊張的狀態。
人不是鋼鐵,不可能永遠似永動機般連軸轉。
十幾日前,由于過勞,顧堂半夜暈倒被送進醫院,急診室搶救至天明。
昨天好說歹說,醫生才勉強同意出院。
能讓一名身強體壯的Alpha險些過勞死,工作量可想而知。
助理引著顧堂退場,低頭點了幾下手機,然后對顧堂道:“顧總,我們不再等肖詢秋結束嗎?下一位鋼琴家發來郵件,他還是決定繼續待在維也納工作。”
“車什麼時候到?”
助理:“五分鐘后。”
如果今日不與肖詢秋見面,那麼顧堂還得再次協調時間。
肖詢秋琴技成熟,包容性很強,如果能吸納他進樂團,必定如虎添翼。
剛出院,以顧堂的身體還支撐不了高強度工作。搞文藝的都心比天高,若與肖詢秋商談合作,少不了周旋博弈。
顧堂沉默片刻,撫掌道:“去車上等,讓經理在肖詢秋結束演奏后,打電話給我們。”
“好的,顧總。”助理快步往回走。
……
自作主張提前結束音樂會行程的盛聞景,通過后臺與地下停車場相連接的通道,輕車熟路地來到呂純早晨停車的地方。
每當演奏會時,停車場便被各式名車停滿,如果來得遲了,必須得去附近停車場泊車。
宣布助理提前下班,盛聞景將呂純打發回去,臨走時,呂純猶豫道:“老板,你今天還沒吃飯吧,要不要我待會帶粥到工作室。”
“今天不去工作室。”盛聞景說,“回家。”
呂純愣神,盛聞景好笑道:“回家,不回工作室。”
再這麼熬下去,他真要年輕早逝。
工作室成立后,盛聞景辦公室與休息室相連,忙起來的時候,幾乎一整個月都沒回過家。
上個項目進入收尾階段,盛聞景也需要緩沖期,創作這種消耗精神的東西,如果透支過度,健康很容易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