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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第105章

  太惡俗了,太惡心了,真不想就這麼死掉。

  爸爸媽媽也會看到的,承旗和承旖也會看到。對不起爸爸媽媽,又要讓他們丟臉了,最對不起承旗承旖,她們恐怕要因為自己在學校里被人笑話了。思考過那麼多生與死的哲學問題,設想過很多恐懼的、安詳的死亡方式,最終卻是最丑陋的一種。

  吊在這里最終會是哪種死因呢?疼痛好像已經沒那麼難以忍受了,所以應該不是疼死;可能是渴死?或者餓死?似乎渴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為一直在出汗。

  可其實也不一定就這樣死去。

  還有一百種脫困的方法在引誘他。

  有一個名字擋在他所有念頭的最前面,等著他去喊他。

  原來人永遠不可能真正獨自地活著,即使是死了,也會麻煩很多人。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可他此時才覺得,他還沒有解決自己人生的那個疑問,他還沒有活夠。人生有諸多潛在的備選意義,這其中絕對不包括主動放棄。

  他的頭快要撐不住了,脖子被勒得呼吸有些不暢,反應卻是想吐。他眼睛盯著鏡子。

  他一直覺得人和語助說話蠢透了,但現在他用沙啞的聲音喊自己的手機,請它幫自己給盛席扉打電話。

  并不是因為他有自己家的鑰匙。

  好像人生中所有的丑態都給那個人看過了。

第64章 下來了

  秋辭常常思考人與本能的關系。人要多大限度地順應本能,才能不致壓抑扭曲變態,又要多大限度地抑制本能,才不致讓自己變成動物。

  而對于盛席扉而言,本能是更簡單的概念。

  本能對于盛席扉就是餓了就去吃飯,渴了就去喝水,生理周期引起的欲望影響了睡眠就去洗手間解決;是碰到燙的東西先躲開,然后才反應過來是因為燙;余光看到球飛過來,先接住,然后才判斷出是誰拋出的球;是打拳時先打出左拳,還沒有算出力度與姿勢是否需要改進,就已經跟出右拳;是看到秋辭赤身x體吊在半空中,還沒有來得及震驚、恐懼、疑惑、憤怒,就已經沖過去,矮下身子伸出雙臂,接在秋辭懸空的身體下方。

  他不敢碰秋辭。秋辭在電話里告訴他,自己左臂受傷了,但是不知道是骨折還是脫臼,還說自己的處境會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請他做好心理準備。

  但怎麼可能做好準備?

  他見過被這樣綁住的螃蟹,可螃蟹是八條腿,這是秋辭。他也見過被人裝進網兜拎著走的西瓜,可西瓜是圓的,這是秋辭。可這怎麼能是秋辭?

  他還不知道這是秋辭獨立完成的失敗的藝術品,但猜到秋辭主動參與其中,所以他沒有問任何“為什麼”。他只是小心地、試探地讓雙臂挨上秋辭的腰腹,尚不敢用力,他怕破壞那些繩子的受力,讓秋辭受更多罪。

  “我要怎麼做?”盛席扉問。

  秋辭緊緊閉著眼睛,“先……”他喉嚨干得失聲了,更用力地去發聲:“把我放下來。”

  貼在肚子上的手臂離開了,秋辭閉著眼,恍惚地感覺自己在不斷下落。但他很快聽見地板被摩擦的刺耳的聲音,忍不住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盛席扉在推沙發。

  沙發很重,推的人躬起背,雙臂筆直地伸出去,推著一邊的扶手,一腿在后支撐,一腿在前穩蹲,沙發緩慢勻速地移過來。秋辭又閉起眼睛,看到一具緊繃的身體和一張緊繃的臉頰,臉頰貼緊石頭,一肩頂住布滿黏土的龐然大物,滿臉滿手都是灰塵。

  盛席扉把沙發推到秋辭身下,高度算是正好,沙發墊將要貼上秋辭的腹部,倒掛下來的器官先落在上面。

  盛席扉從兜里拿出鑰匙,那上面有一套瑞士軍刀,他問秋辭:“直接把最上面這根繩割斷行嗎?”

  秋辭說行。

  盛席扉割繩子的時候含了股狠勁,好像這繩子是和他有著血汗深仇的仇人。刀刃狠狠地一層一層地割斷麻繩里的絲線,期間他抬眼看到鏡子,又低下頭來。

  繩子割斷了,秋辭感覺自己先是略微下墜了一下,可能只有幾毫米,然后慢慢地整個落到柔軟的沙發墊上。

  有種獲救的感覺。

  他把臉埋在頭發和沙發墊之間,聽見盛席扉又問:“現在割這根嗎?”

  他不知道盛席扉在說哪根繩,但猜到是把自己彎成一條弧的那根。因為人被吊起來是排第一的不正常,脖子與腳腕連在一起是排第二的不正常。

  排第二的不正常也被割斷了,秋辭勉強恢復回一個正常人的形狀。他趴在沙發墊上,又過了一會兒,感覺自己身上落了件衣物,不知道是什麼衣服。不敢睜眼。

  盛席扉的聲音在和他耳朵差不多向平的高度響起來,“然后呢?”剩下的繩子都是緊緊纏在秋辭的皮膚上,他不知道怎麼割繩子能不傷到秋辭。

  秋辭的聲音在沙發墊里悶悶地響起來:“用剪子。”

  盛席扉的心里激蕩了一下,像是做多重夢時醒了一層,然后意識到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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