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辭矢口否認:“沒有。”
盛席扉挑眉,“哦,是嗎?那之前虞玲說我要是炒股肯定是滿倉梭哈,我看你挺贊同呢。”
“我那不是贊同,我是當時不認識你,當然會聽你身邊人的評價。”
身邊人……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幾秒,秋辭先認輸了:“其實我才是滿倉梭哈那種玩兒法。”
盛席扉挺意外:“真的?”
“是呀。”
“不愧是專業的,藝高人膽大。”
秋辭就說不是的,一直爆倉呢,所以不能再炒了,得把錢用在別的地方。”
盛席扉哈哈地笑起來,“比如說買房。”
秋辭也笑了:“對。”
兩人一起笑了一會兒,秋辭問:“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盛席扉將思緒往回倒了倒,“剛才說到你覺得我們理工專業的都特別二。”
秋辭笑得肩膀顫起來,“你別污蔑人……你接著說,你感覺自己進入到人生的新階段,然后呢?”
盛席扉手指頭在方向盤上敲了幾下,有些慚愧地說:“我沒明白你的問題。”
秋辭這時不僅是轉過頭來,身子也略微側過來,認真地解釋說:“你發現自己進入人生的新階段,那豈不是會冒出很多新的疑問?你怎麼應對這些新疑問?”
盛席扉咧嘴一笑,“你怎麼跟記者提問似的?”
秋辭把身子轉回去了。
盛席扉知道自己打岔逗咳嗽的臭毛病又犯了,右手在秋辭那邊虛虛地一抓,像是要把他的身子轉回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遇到問題一定要找出答案的那種?”
秋辭歪著頭,有點挑釁地反問:“你不是?”
盛席扉不由挑了下眉,他還真是!
“但是我不著急,我允許有未解決的問題擺在旁邊,我不鉆牛角尖。
”
“我也不鉆牛角尖啊。”
盛席扉有點兒壞地笑道:“我也沒說你鉆牛角尖啊。”
秋辭看他終于與五官相得益彰的壞笑,感覺有點兒生氣,但又好像不是。他想起虞玲抱怨盛席扉這人情商忽高忽低,他現在非常贊同,他還發現這人一會兒成熟一會兒幼稚。
車里安靜時,盛席扉也自我檢討了,禁止自己繼續犯貧,正經起來,“我覺得發現新變化,就有點兒像從牛頓力學轉向量子物理,很多篤定的東西都不適用了,得去找新的定律,去創建新的模型。但是你知道,創建模型之前需要觀察和測量,所以這是一個逐步完善的過程,不是說我今天發現生活的新苡橋面貌,今天就要找出新的定律。”他說的時候是有些勁頭的,說完才開始擔心,是不是太賣弄了?但是為什麼要賣弄呢?他可是一向討厭喜歡炫耀的人。
“量子物理?quantum physics?”
“對。”
秋辭笑起來,“你很有智慧嘛,現實生活的realism。”也許這就是消極者與積極者的區別,metaphysical與realism。
盛席扉沉默地開了幾秒車,慎重地發問:“realism是什麼?”
秋辭也沉默了,“我不知道這個用漢語怎麼說。”
盛席扉又開了會兒車,“是‘實在論’嗎?”
秋辭已經拿出手機在查了,驚喜地說:“你說對了!realism,實在論。”驚喜的語氣像在夸盛席扉聰明。
“你們金融專業的也學哲學嗎?還是說這也是初中課本里的?”
秋辭嘲笑他:“初中課本里的概念是英語的嗎?”
盛席扉呵呵地笑起來。
秋辭對他越發好奇:“你們IT專業的也學哲學嗎?”
“我可不學那個,一聽那倆字兒就犯怵。
我是在霍金的《大設計》里看到的,不當哲學概念,當科學概念。”
秋辭又沉默了,手去摸手機,卻陡然靈光一現,“哦!《The grand design》.”
盛席扉“嚯”了一聲,說相聲捧哏似的:“咱倆成英漢互譯了!”
他一說英漢,讓秋辭想起有意思的,和他說起起大學時上過基礎的化學課,老師在課堂上贊美漢字的聰慧,“比如氫氦氮這些氣體,就是氣字旁;鋰鈉鉀這些金屬就是金字旁,而且一種物質就是一個漢字,非常簡潔。”
盛席扉恰好聽說過,“拿英語學化學是不是得學特別多老長老長的拉丁語單詞?”
秋辭就連連點頭,是呀是呀,可難背了。
盛席扉炫耀起母語,考秋辭:“你知道漢語怎麼給簡單有機物命名嗎?也可聰明了。”
“有機物?”
“organic……”
“哦哦!我知道了!”秋辭等不及他說完,“你說說。”
盛席扉就給他上起中學化學課,甲乙丙,烷烯炔,秋辭就贊嘆真的好聰明,然后還給他一堆繞口的拉丁詞。
盛席扉突然笑了,說他們怎麼突然復習起中學化學,但還是忍不住贊美秋辭記性好,秋辭就覺得他這種贊美如同自夸。
盛席扉還說:“你剛才舉例子的時候是按照元素周期表的順序,我真的特別欣賞,對我這種強迫癥患者太友好了。”
秋辭問:“什麼強迫癥?”
盛席扉沒發現他話里有揶揄,還解釋:“就是,這種有順序的東西,我要是聽見有人不按順序排,我肯定特別抓狂。”
秋辭伸手擰汽車廣播的音量鍵,盛席扉本來還奇怪他怎麼突然要聽歌,就見他把音量擰到了“11”。
秋辭故作天真表情,壞壞地問他:“是這種抓狂嗎?”
盛席扉強迫自己不要在意那個除1以外沒有任何約數也沒有任何開方的破數,故作鎮定地說:“11挺好的呀,最大的兩位二進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