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半途 第20章

《半途》第20章

說得多了,連秋辭都信了,他們馬上就能轉去北京最好的康復醫院,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地走路,恢復到與從前沒什麼兩樣。

  秋辭又想起別的床的護工來給病人拍痰、翻身的時候,盛席扉都認真地看著。他也買了護工服務,但是來的護工手重,他接受不了,就自己來,輕輕地搬動父親的胳膊、腿、胳膊,就將父親側過身來,然后一邊給父親蓋被子一邊對秋辭說:“兩個小時就得翻一次,臥床病人容易長褥瘡,特受罪。”

  秋辭虛心點頭,假裝這些知識對自己也有用。

  他又想起自己拎著一大包東西和三份粥回到重癥室外的走廊時,看到盛席扉正坐在椅子上,躬著腰聚精會神地盯著手機,像是在看視頻。

  他覺得奇怪,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在學習如何照顧病人。

  他走到盛席扉跟前,對方才發現他,趕緊站起來從他手里接過東西。當時兩人離得那麼近,秋辭聞了一路的藥品味和人身上的味,驟然聞到盛席扉下巴潔完面后清新的香味。

  兩人隔了一個座位坐下,盛席扉繼續看教學視頻,察覺到秋辭的視線,就挪過來,把手機放到兩人中間和他分享屏幕,同時不好意思地解釋:“我爸病得太突然,這幾天又一直特別亂,沒想起來要學一學……希望臨時抱佛腳能有用。”當時秋辭的胳膊一直挨著他的胳膊。

  秋辭這會兒開著車,想起這些,更整體地勾勒出盛席扉當時的樣子。從他當時的視角先看到他皺著眉的側臉,然后是杵在下巴上的手,兩條腿對椅子來說太長,大腿和小腿折成銳角。

  就像那個名叫《沉思者》的雕塑,現代的表現手法,延續古典審美,是從古希臘時期就定下的高要求:要同時兼具智慧的頭腦和強健的體魄。

  秋辭又想起他給盛席扉送被子那次,盛席扉穿著跨欄背心和籃球褲跑過來。他們說話時,他的余光瞟到盛席扉的肱二頭肌和肱三頭肌。盛席扉抱著被子離開時,他又看到他被衣服覆蓋的寬背和露在外面的小腿的肌腱。

  和他靠在一起的手臂就是這副強健的身體的手臂。

  秋辭已經完全確定自己發生了什麼。

  他確實有些意外,因為實在太突然,地點也不合適。但似乎又不用太驚訝,因為他了解自己,早就預見到自己會被什麼樣的人吸引,只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他又想起他們跟著盛席扉父親的病床離開重癥室時,那些席地坐臥的家屬們羨慕地目送他們。他還想起他拎著東西回去時,在樓梯拐角看到一個對著墻嗚咽的男人。

  他同情他們,卻也羨慕他們,他甚至羨慕那些躺在重癥室之內的病人們。他可憐他們受苦,卻也羨慕他們能被人牽累,也能有人去牽累。

  一張病床加上醫生護士再加上唯一的真正的家屬,電梯里似乎就滿了。他站在外面猶豫要不要進去。盛席扉抬頭看眼電梯的載重提示,伸手將他拉了進去。

  當時恰是秋辭心靈最脆弱的時刻,盛席扉握著他的手臂將他拉進去,眼睛望著他的眼睛,似乎是看出他因距離病與死太近而心靈脆弱,眼神霎時溫柔起來,像牽了一根細細的線,將他纏起來。

  所以他總是謹慎地與人保持距離,因為他知道自己缺什麼,并因此太把別人的好當回事。

  僅僅因為吃過盛席扉父親親手做的一頓飯,又得他一番指教學習養花,他就無法說服自己這只是一系列偶然事件導致的偶然結果。

  一頓飯和幾句話就讓他必須得跑這麼一趟,為親眼看到這頓飯和這幾句話的主人能呼吸、能說話而感到欣喜,也為他頭上的紗布和因為手術變了形的顱骨而痛心。今天甚至不是周日,他以前生病都不請假,今天卻請了一整天的假。

  而盛席扉的“好”對他而言那麼顯而易見。他統共只見過盛席扉三次,如果算上高中那次,是四次。每一次見都能在他身上發現新的好,簡直就是“好”的源泉,更讓人擔心那其實是“好”的無底洞。

  可再好也是徐東霞的兒子,何況還是個男人。

  他不是把crush當愛情的浪漫性格,張虞伶與他說愛情時,他的內心毫無觸動。

  他只把自己胳膊碰到盛席扉的胳膊的瞬間形容為“悸動”,而非“心動”。不是心臟亂跳亂動,而是夜里咖啡喝多了,胸腔里輕微的心悸。這是生理與心理共同作用的結果,與時間和環境有關,與荷爾蒙有關,還和最近壓力開始大起來有關。

  他已經把一整件事分析完畢,正好接下來的路不再需要導航避堵,便切換到國際廣播APP,專心聽起新聞來。

第13章 房子

  下班時,秋辭和幾個互不認識的同事坐電梯。公司大,同事之間相互不認識,但同層的經常遇到,也算面熟,便聊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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