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虞伶做夢般地在秋辭推薦的幾個職位中選了兩個,并體會到大公司的高效,很快便拿到電話面試的邀請。
由秋辭幫忙遞出的簡歷亦是由秋辭潤色修改的,所以簡直順理成章,也是由秋辭來訓練張虞伶的面試技巧。兩次電面過后,張虞伶又拿到去公司面試的機會。
這期間他們線上聯系頻繁,并一起吃過幾次飯,盛席扉都沒有出席。但秋辭和盛席扉后來也見過。
與張虞伶熟稔后,這個項目越發具有投入價值,秋辭便又去看過徐東霞幾次,每次都拎著大包小包。
連徐東霞都戲稱說秋辭這個學生比親兒子都孝順,親兒子一個月也回不來一趟。
徐東霞還讓秋辭幫忙給盛席扉帶過一床被子,她自己做的,要給兒子冬天用。
那被子厚得離譜,特別占地方,法拉利的后備箱放不下,只好卷起來擠在副駕。秋辭從徐東霞那里要來盛席扉的地址,故意直接把被子給他送到家門口,讓對方非常的不好意思。
那時秋辭知道盛席扉是和幾個同事合租。
張虞伶面完最后一場后,迫不及待地要請秋辭。這時他們已經很熟了,秋辭已經稱呼她“虞伶”。
張虞伶在電話里興奮地喊:“咖啡?奶茶?酒吧?烤鴨?還是滿漢全席?你隨便挑!”
秋辭也替她高興,笑著說:“那就滿漢全席吧。”
最終約在離兩人公司都不遠的一家小店吃工作餐。
張虞伶帶來一瓶紅酒,說是替未婚夫拿給秋辭。“這是他為了工作托懂酒的同學從法國帶來的,本來打算送禮用,但是后來沒送成,酒也沒法退。
他和他的幾個同事都不會喝紅酒,怕浪費好東西,就讓我帶給你。他說那天看你懂酒,會喝。”
張虞伶說完都覺得不好意思,“他非得讓我這麼說,怕你覺得這酒是他自己瞎挑的。”
秋辭不由笑了,看眼酒標,驚訝得眉毛都跳起來,“Margaux 2015年份的!”
張虞伶見狀松了口氣地笑起來:“你果然懂行!”
秋辭捧著酒瓶愛不釋手,把酒標仔仔細細讀了個遍,問虞伶:“你知道這酒的價錢嗎?”
張虞伶搖頭。
“一五年是波爾多左岸特別好的年份,我覺得至少一萬人民幣起。”
張虞伶也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沒覺得心疼,“這麼好的酒給你就對了,我們自己喝就真糟蹋了。”
秋辭垂眸欣賞那瑪歌酒莊的圖案,饞酒地用牙齒磨了一下下嘴唇,拿起手機,說:“我得查查Margaux是用什麼葡萄品種……果然,87% 的Cabernet Sauvigno,還有Merlot……赤霞珠配梅樂,classic!”
張虞伶第一次見他這樣開心,忍不住笑起來,問他:“今天開嗎?我知道你自己能喝完一瓶。”
秋辭愛惜地撫摸著瓶身,說:“還沒到適飲期,波爾多左岸的紅酒起碼要陳十年,還要再等幾年呢……”又笑著對虞伶說“謝謝”。
張虞伶也笑著看他,此時才能想起秋辭只比自己大一歲。
之后兩人聊起剛結束的面試,虞伶說:“不敢說十拿九穩,但從面試官的反應來看,我應該沒有發揮失常。”
秋辭了解她,笑著說:“你應該屬于越高壓表現越好的類型。我已經問過人事,他們說你給他們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張虞伶“咯咯”地笑了,這里有包間隔著,她笑得自在,臉頰都笑紅了,“我已經下定決定了,如果這兩個面試都沒成,我也會繼續申請其他的公司。
這樣走了兩輪,我感覺自己收獲很大,尤其還有你一直指導我,讓我學到特別多,我現在有自信了。”她用明亮的眼睛誠懇地看著秋辭:“真希望能和你當同事。”
秋辭卻有些不敢看她了,視線移去旁邊,被2015年的瑪歌擋住,一時雙眼沒了著落,拖了半天才說出口:“我們部門可是最忙的。”
張虞伶說那又怎麼樣呢,薪水翻好幾倍呢。
秋辭咬咬牙,“徐老師知道你要跳槽嗎?”
張虞伶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變得不自然。
秋辭心跳得飛快,“雖然我是徐老師的學生,但我也把你當朋友……我知道徐老師很希望你們一結婚就備孕,可是我們公司你是知道的——”
這時張虞伶的手機響起來,秋辭看見屏幕:媽媽。
他做了個不介意的手勢,張虞伶接起電話:“媽……和朋友吃飯……不是同事,嗯——”她忍不住了,提前同家人分享快樂,“也沒準以后能成同事……”
可她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就漸漸化為愁苦,“不是瞎折騰,是個特別好的公司,世界排前幾的……肯定會比現在忙一些,但是錢多呀……我自己有手有腳我干嘛指望他養啊?他——”虞伶著急地看了秋辭一眼,秋辭低著頭用筷子杵碗里的菜。
他們之前選這家飯館是因為它有包間,現在兩個人都被這四面墻困住了。
“……我先不跟你說了,我得工作了……為什麼我就不能老想著工作?……算了不說這個,我旁邊還有朋友等著呢……可現在大家都工作啊!怎麼就不可能幸福了!……”
“……我才二十五……我又沒說我不生!不能等幾年嗎?非得在我事業最關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