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順手把他整個人抱進懷里,摟著腰往上提了提。
宋時嚇得頭巾都掉了,顧不得頭發,先摟住他的脖子,猝然叫了聲“桓凌”。小師兄一手攔腰摟著他,另一只手環過雙腿托了一下,把他穩穩當當抱住,顛了顛才放下來,滿意地笑了笑,低聲說:“還好,是我心急看差了。比我上回抱你時總算長了點肉。”
第92章
宋時回京之前還有點兒想桓凌,猛一見面就給他來這麼大的刺激……不想了不想了。他彎腰撈起儒巾重新扣到頭上, 無奈地說:“你看看, 頭巾都掉了。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等我把巾帶系上了再……再說話?”
桓凌輕笑一聲,接過他手中長帶, 轉到后面替他系上,懇切地說:“是我孟浪了。我只是一個月沒見師弟,又見你有些清減的樣子, 一時失了輕重, 不知怎麼就把你抱起來了。”
還不知怎抱起來的?
托著他就往上扔啊!
要不是他身上都是肌肉, 夠結實,都能讓他跟扛大米一樣扛過肩了!
宋時給了他個眼神讓他自己領會, 桓凌也不知體會沒體會著, 細心替他結好頭巾帶, 便把下巴搭在他肩上說道:“方才雖然是一時忘形, 不過若非這麼抱了你一抱,也聽不見師弟叫我的名字啊。”
他就知道宋時沒拿他當師兄尊重, 總想把他叫小些, 自己充個長輩。不過聽他叫出心里藏著的這些稱呼, 倒比只是叫師兄更讓人喜歡。
他在宋時耳邊啄了啄, 終于被宋時抖肩甩開, 摸著下巴笑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先去院里吃些東西,回來我再慢慢跟你講京里的變化。
”
宋時沒忍住摸上了耳邊那處, 聽到他說話時語中帶上了笑音,又忽然反應到不對,忙縮了手,重重地一甩袖子,大步往門外走去。
農歷四月底的天氣,算成公歷也將到六月了,哪怕在北方,溫度可也不低了。店家送來的酒正是涼冰冰略帶酸甜的米酒,配著糟魚、胭脂鵝脯、風雞、熏腸、龍眼干、荔枝干、腌海棠、杏干、嫩藕鮮菱之類攢成的攢盒,先吃一杯,又消暑又舒懷。
宋時先坐了主位,桓凌過去且不落座,先吩咐下人都到后院吃飯,他們要說些朝廷的事。眾人走后,他便主動提壺倒酒,捧著杯說:“師弟剛從家鄉回來,這一杯是給你接風洗塵的,師弟且滿飲此杯。”
宋時二話不說就喝了,也要斟一杯回敬他,桓凌卻又倒了一杯,賀他做出的羽毛球在京里廣受歡迎:畢竟這羽毛球不光是好玩,意頭更好。無論是自覺清白無暇的官員還是盼著借力上青天的書生,都把羽毛球當成了自家的寄托。
他眨了眨眼,帶些神秘意味地說:“周王殿下也夸了你的羽毛球。你不在京這些日子,周王曾召我到宮中謁見,談話間說起你,便問了我有關羽毛球和你那宋版書,更說起了圣上讓你編印中秘庫藏書之事,可見殿下對你印象極佳。如今已有同僚奏請天子放周王到六部歷練,到時候你也有機會當面參拜了。”
宋時跟周王是前后任關系,雖然周王大度,他自己想起來卻也怪尷尬的,便避而不提,只問了一句:“周王身份尊貴,打羽毛球不會被人說是玩物喪志吧?若有人為此批評周王殿下,我卻是難辭其疚。
”
桓凌含笑搖頭:“這倒不會。宮中素愛蹴鞠、圍棋、百戲之樂,周王愛羽毛球也只是愛他的高潔意象,不曾因玩樂誤事。便是我們院里的言官也愛你那羽毛球,都覺著此球是健身養性之球,并非那等令人耽溺誤事之物,也不至于無故彈劾。”
說起愛打球,天子倒比周王愛得多。周王生性安靜內斂,還是更喜愛看書,打球的時候還不如對著球作詩作畫的時候多。
宋時想起回來路上看見的那些獨自打球的人,終于繃不住笑了出來:“那些人哪里是打球,打球還不如撿球多呢,虧他們也玩得下去。等明日咱們占個大場子,我好好教你打幾場,讓人看看羽毛球究竟是怎麼玩的!”
他精神振奮、磨拳擦掌,恨不得明天就能休沐。桓凌只看著他興奮的模樣就高興,含笑答應:“后天咱們去靈泉寺,那邊寺院有好大空場,又有廟會,可以痛快地玩幾天。”
只是怕宋時名氣太大,到時候要有人來請他主持文會。
宋時笑著搖頭:“我在福建能借借我爹的官勢、名聲,到京里還有誰認得我?人家要辦文會,自己就辦了,至多請咱們去當個評委老師,隨便點評兩句,又不費工夫。”
他向來謙虛,不覺著自己能有那麼大魅力,興沖沖地安排好了長假排山、打球、逛廟會的行程,又跟桓凌商量:“我娘答應搬家進京了,哥哥們在家主持搬家的事呢,你幫我參謀參謀,我要在城里買處好房子。”
挑一處風景上佳,地方敞闊,價錢又不大貴的地方,置個大院子他們一家人住。
桓凌早為他留心物色地方了,當即說道:“若是價錢合適、離城里又近,無過城東二條胡同;若說出入方便,周圍有好先生開私塾的,則是燒酒胡同;若要周遭景致好,出門便有風光的,宮城后西涯旁倒有一帶不錯的房子,地方敞闊,出城不遠便是有名的首善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