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當名士》第170章

  眾舉子忙謝他的吉言,目送他打馬出了巷子拐入長街,然后各自回座斟酒,齊賀宋時高中會元,也預賀自己中試。福建人最講好意頭,一大清早便送來會元捷報,眾人羨慕之余,更都覺得今日兆頭好,宋家兄弟租的這小院風水好,出了會元的地方必定能再多出貢士。

  果然,過不多久便有報子疾奔而來,一個報的是宋時的會元,一個報的是龍溪謝舉子中了第十二名舉子。

  宋時袖子里裝的紅包有了用武之地,宋家門口堆的爆竹也可以接著放起來了。

  這掛鞭炮還沒放完,又是一聲“捷報”響起,這回卻是定興縣唐老爺諱珍上了榜。一掛炮壓著一掛炮,一聲捷報趕著一聲捷報,原本平常的小巷竟被報子手的聲音喝得沸騰起來,想來宋家吃席的鄰居聽著這不斷增添的貢士名單,都有幾分卻步。

  好在宋家的流水席依舊是按時擺了上來。雖無珍饈美味,卻也不乏雞鴨豬羊,還有清冽的大麥燒酒。酒香菜香飄過整條巷子,勾得鄰居們忘了院里有那麼多天上文曲星一樣的進士,和吃別的宴席一樣自然地入了座。

  院里席上的舉子也越來越多。不光本巷租住的舉子都來拜訪,還有些被宋家連綿報喜聲吸引,特來沾喜氣的外地才子。

  考生來的越多,找來報喜的也越多,院中喜氣也就越濃。酒宴從中午一直吃到將近宵禁時,那些住在客棧、會館的人才匆匆散去,只留宋氏兄弟一家醉意朦朧地坐在院里。

  宋時再度回復意識時,天色已經大亮了。他卷在薄棉被里屈身側臥,腰腹圈出的那道弧線里恰恰卡了個人。

  他昨天被人敬了不知多少酒,醒來時眼睛還不能聚焦,眨了半天眼,才認出坐在身邊的是他那桓小師兄。

  他正處于一種平靜淡然,什麼都不想的空靈狀態,認出這個人是師兄而不是自家親哥哥,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不轉眼珠地盯著他說:“師兄起得好早。”

  桓師兄俯身看著他,捏了捏他的鼻子說道:“一點也不早,都快到巳初了,是你吃酒吃得太多,睡實了。”

  宋時任由他捏著,悶聲應了一聲“哦”,慢慢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況,自以為理智清醒地說:“我會試考了全國狀元了,之前還考了省狀元,然后再考中狀元,我就連中三元,就是全國最狀元的狀元了!”

  桓凌從來也沒見過他這麼傻乎乎的模樣,只覺得可愛煞人,忍不住想抱抱他。那只手順著他光滑的臉頰穿到頸后,托著外側肩膀抱了起來,將他上身靠在自己懷里。

  他也只偷了這一霎的擁抱,沒有沉迷太久,而是拿過衣裳給宋時穿上。宋時半睜著眼任他擺布,見自己身上穿衣了外衣,便問:“待會兒要出門麼?能去你那射弓踏·弩社嗎?我這輩子還沒碰過踏弩呢,你讓他們給我試試。”

  酒還沒醒,就想試這麼危險的兵器了。

  桓凌好笑地握起他的手,從背后環著他,捏著他纖長的手指說:“去什麼射弓踏弩社,你不是要考狀元麼?看傷了你的手,寫字寫壞了,考官還肯不肯取你。

  他擺弄了一會兒,就把自己拿來的卷紙塞到宋時手里,笑著說:“哪里也不帶你去了,趁我休沐,先給我們宋三元押幾道殿試題目做。”

第77章 

  自古而今,連中三元的人就少之又少。

  會試考的是經義, 殿試考的只有時策。要做好經義就得在窗下一心苦讀, 哪有多少工夫、多少心思了解天下大勢、百姓疾苦?又如何寫得出言之有物的時務策?

  故而自大鄭朝開國百四十年來, 只出過一位連中三元的奇才,至今畫像還掛在文廟側殿里陪祭, 可見連中三元是何等艱難之事。

  一旦連中三元,這人便不只是才子,還是朝廷祥瑞, 天子也要把他當作一朝興盛的象征多愛重幾分的。

  他自知祖父有些小心眼兒, 早前虧待了宋家, 只怕會因心虛而壓制宋時。但若時官兒連中三元,哪怕考到二甲前列, 名字入了圣上的眼, 往后的路自然好走多了。

  畢竟他祖父年紀在那里, 如今內閣學士們基本上過了七旬就要告老, 他又不是首輔,未必能拖延幾年, 能在朝中掌勢的時間也不長了。

  他竟盼著祖父早早告老, 這心思無論叫家人還是外人知道了都要說他一聲不孝。桓凌苦笑一聲, 不再多想, 撈起宋時的腿撂在自己大腿上替他穿靴, 半拖半抱地把他領到桌邊坐下。

  宋時還有些迷茫,沒形沒相地倚在桌邊,還不知道自己要干什麼。

  桓凌出去叫了他的一個小廝墨香送來熱水和手巾, 又叫那小廝去拿早點,自己投了手巾捂在師弟臉上。

  熱乎乎的手帕捂著還挺舒服,宋時忍不住又閉上眼想要瞇一會兒。但這京師地方,三月初的天氣還有些寒涼,熱乎不多久,手巾就漸漸冷了下來,透進屋里的風在濕布上過了一遭,毛巾就跟在涼水里繳出來的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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