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當名士》第81章

伴著宋縣令詳細的舉證,伴著黃大人利落的宣判,伴著犯人凄厲的辯解和慘叫……

  流水般帶走了這個下午,更沖散了王家。

  這一場審判后,王家嫡支父子皆投入獄,父親犯了真犯死罪,兒子判了雜犯死罪,倒還有機會贖刑。嫡支摧折嚴重,庶支也有不少因犯罪被抓被抄的。更可怕是《白毛仙姑傳》傳唱遍了全縣,黃欽差與宋青天審判王家家主的故事飛快地被改編成了小說、唱賺、諸宮調,甚至已有班子排起了南戲。

  那些沒被抓的庶支也人心惶惶,一力地要和嫡宗分家。而他們與主支共同的長輩早已過世,嫡系無可阻攔,只能看著這個飽經風浪的大族倒在了新泰二十年秋這場百年不遇的暴雨中。

  王家倒下后,便是全家被扣拿,背著意圖囚禁巡按御史罪名的林家。而后則是同往省城誣告武平知縣,與林家合謀蒙蔽御史的陳家、徐家。他們之下又有替他們寫文章誣陷宋縣令的許多生員和監生,再之后是放高利貸的銀柜、錢桌,受大戶雇傭逼勒百姓的無賴、打手……一層層地往下抓查。

  武平縣大戶倒下一片,生員也剝了不少,監獄里卻擠得滿滿騰騰,只得臨時加蓋。

  黃大人斷案時只顧要做青天,回過神來才發現黜落的生員太多,定罪的大戶太多,年底將這些填到考績表上,卻是要影響宋縣令考核成績的。

  他看著縣衙里工匠們和著水泥、砂石,一層層往上砌磚,帶著幾分歉意對宋縣令說:“大令不必擔心明年的吏部大計。

本院過后便會寫一篇奏書遞上中疏,說明這樁大案內部實情,不教影響你明年的考評結果。”

  宋縣令感動地說:“大人為下官的用心,下官實無以為報!武平治下出了那些不遵律法、不恤百姓的豪強,原就該有下官一力擔責。如今得老大人替下官與百姓做主,當堂判了他們的罪,已是我武平上下之福,新民又何敢叫大人為了下官擔這些責任?”

  黃大人就喜歡他這樣勤懇又老實的官員,聞言含笑搖頭:“本官巡按福建,無論軍民大事,自然都是本官分內職責。宋令不必總是這樣謹慎,我看你令郎好聰明一個學生,都叫你言傳身教,教得迂腐了。”

  對了,他現在去哪兒了?

  宋時是比他父親強得多的,他父親一味的老實謹慎,這個兒子雖然叫父親教得有些拘禮,但看他布置出的屋舍、車子,平常吃用的小東西,皆可看出這學生是個不俗的人物。

  還有那《白毛仙姑傳》。依他的推斷,那諸宮調唱本的詞句或許不是宋學生寫的,卻一定是他主編出來叫人傳唱的。

  那日他審完王家不久,市面上便有人傳唱《白》傳的新詞,其中就有個黃欽差到縣里巡按,又有個府里來的都捕桓通判。這還不算什麼,那些小民在向黃青天、不,黃欽差告狀時,唱詞分明就是堂上狀詞改寫的!

  不是宋時,又有誰能看到狀詞?若說是在堂下聽說的,除了他,又還有哪個苦主或受審的書生在那時候還有心記詞編曲?

  他早疑心是這學生!

  這個宋學生排出的《白毛仙姑》傳直開闊了諸宮調的氣象,道盡了百姓疾苦,官員職責,一洗那些只唱私情密愛的頹靡。

別人若排一出能叫人傳唱的好戲,都恨不能將名字傳得天下皆知;《白》傳作得連他這慣見佳作的天子近臣、都察御史都愛聽,他倒還遮遮掩掩,不肯亮明身份,也不知在害羞什麼。

  黃大人輕哼了一聲,問宋縣令:“令郎何在?今日縣里又不放告,也無甚卷宗要看,何不將子期叫來陪咱們說說話?”

  “這,”宋縣令有些意外,歉然道:“下官今日不知老大人要見他,便放劣子出城去了。”

  出城?這武平縣冬日里陰冷寒濕,也沒什麼好花木景致,有什麼可出城的?

  “今日桓世侄到城西丈量土地,重理魚鱗冊,小犬也帶了許多雜七雜八的人跟著過去了,說是要搞什麼‘三下鄉’。”

第38章 

  什麼叫“三下鄉”?難道前頭還有一下鄉、二下鄉?是從填河堤、打救災民那次算起麼?

  宋縣令也說不大清楚,只說:“唉, 劣子其實帶了些西瓦子說話、唱曲兒的人, 找下官借了縣里的醫官, 又自去尋了幾個郎中,聽說還要帶上驛站養馬的獸醫……下官亦不知他弄什麼, 只知道是跟著桓通判一道去的。”

  好在他還知道帶上足夠的民壯。

  只要兒子安全無虞,宋縣令素來是不管他做什麼都支持的。而且這回他是跟著桓凌的丈田隊伍出城去,隊伍里有府縣兩級的快手, 護住他這寶貝幺兒不成問題。

  黃大人聽了宋縣令的解釋, 倒越發有興致, 負手笑道:“左右今日衙門也無大事,索性本院也做一回親民官, 去看看那‘三下鄉’。”

  正好還有微服私訪用的黑篷車在縣里, 比從官車低調、方便。

黃巡按便叫人套上馬, 車窗內加裝上不擋視線的黑色細紗簾, 擱上罩著銅絲罩的炭盆,又帶著田師爺微服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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