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當名士》第11章

連上任前的文書都不勞煩老父動筆,自己就拿出白折簡寫下“新任福建省汀州府武平縣正堂宋 諭各房吏書等人悉知……”諭單寫完,又鋪上幾張紙,先在每張開頭熟練地寫下一句“老大人臺臺”,后頭的才各編新詞。

  廣西離著福建極近,他們又是走水路,過了正月十五就到武平縣外了。但正月初十到二十是元宵佳節,不宜辦公,他們便選在二十一進城,正月二十四正式蒞任。

  福建是科考大省,武平縣讀書風氣特盛。宋大人到任后,縣內士紳父老備下宴席為他接風,光是年長的鄉紳、舉子就擠了滿滿一院子。年輕一些的秀才、例監、童生到不得他面前,就由宋時在外院另辟一席陪坐。

  他們年輕人吃酒自然不像長輩那麼嚴肅,有不少自詡風流才子的,都是攜美而來。

  宋時不知怎麼想起宋大人離任前那聲撕心裂肺的“福建盛行南風”,目光不知不覺落在他們帶來的美少女身上,企圖鑒鑒哪個是真少女,哪個是女裝大佬。

  他看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看他。

  雖然他刻意垂下眼睫,只用余光打量,并不像預備論文資料時那麼認真觀察,卻當不住許多人就是沖著結好他來的,哪怕他不看,也要把這些美人推給他看。

  宋時那雙久經蘋果光、濾鏡考驗的慧眼都還沒辨清美人們的真容,便有本縣縣丞的公子主動拉著一位佳人送到他面前,含笑說道:“宋舍人年少俊秀、風采卓然,身邊豈能沒有佳人相伴?這位是敝縣最有名的行頭李少笙,舍人若看得上他,何妨教少笙唱支曲子助興?”

  這位也是行頭?不是行首?

  這是男的?

  容縣那邊還是悄悄會男人,他們武平已經光明正大地把男人帶到政府宴會上了?這種時候不是該叫教坊司的女伎上嗎?

  宋時被福建的開放震撼了,不由得看了這位李行頭一眼,覺著他打扮出來似乎是比容縣那位行頭更……更良家婦女一點,含羞薄怒,真像是被人逼良為娼的無辜少女。

  連他都是男的,那別人帶來的“女”伴里,真的有女人嗎?

  他忽然想起當年寫《古代市民娛樂消費》時,似乎立過誓再也不去男娼家了,可是看著眼前這些視男男關系如平常的人,他忽然有種要被自己打臉的預感。

  他以后要是再寫百姓生活、士人風尚什麼的,還繞得過男娼嗎?

  作者有話要說:  改一下時間,宋時穿來時是新泰二年,開頭的時間應該是新泰二十年

  男妓的形象和稱呼都按宋朝來的,明朝的沒查到,本文也不想太考據了,隨便寫寫

第6章 

  以后的論文真的要寫古代東南地區的同X戀風俗研究嗎?還是士人與孌童交往情況?不不不,不要太直白,還是先寫寫古代對男性的審美偏向女性化的問題?

  宋時大腦高速運轉,不自覺地進入趕稿狀態,開始挑選下一篇論文的主題。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李行頭身上,神色專注冷靜,沒有半點愛慕情思,滿滿都是探究之色——不像在看人,倒像在看一件精致華美的古董,要透過他解讀出一段神秘悠遠的歷史。

  別人只見他凝神看著李行頭,仿佛已經被佳人傾倒,唯獨李少笙就站在他對面,稍一抬眼就能看清他的神色。

  他的目光太過清明,不是為美色顛倒的人會有的眼神。他的容貌也太過俊美,膚清如雪、長眉秀目,只穿著一身再尋常不過的玉色儒衫,卻壓住了滿座風流子弟,叫人打眼看去,只見得著他一個人。

  就如云間孤鶴,落在這群塵俗濁物中,叫人不由得在他面前自慚形穢。

  李少笙不禁垂下頭,不敢多看。

  領他過來的祝縣丞的公子卻以為宋時已經看上了他,是這位行頭犯了清高脾氣,不給他面子,忙上來沖著他打了個眼,勸道:“李行頭,這場宴是為慶賀宋大人與舍人到來特意設下的,你須得拿出些本事來奉承,免教舍人這大府來的貴人笑話咱們小地方沒有人材。”

  李少笙強斂心緒,對著宋時福了福身:“奴會些小唱、京詞、耍令、諸宮調,也能唱幾段南戲,懂得彈琴弄箏,不知舍人想聽些什麼?”

  宋時這幾年為了寫論文,早把這些彈唱的東西都聽了個遍,倒也沒什麼特別想聽的,但為了觀察男娼與女妓表演的不同,便點了一段最有名的南戲,《趙貞女蔡二郎》——也就是明代五大傳奇之一《琵琶記》的前身。

  李少笙手按牙板,唱的是趙貞女與蔡二郎京中重會的一節,幽怨的眼神時不時遞到席上諸人面前,看得人如癡如醉。

  宋時用心觀察他的動作、眼神,比較這個發源地的唱法和保定、梧州兩地的異同。看著看著,卻覺著另有一道幽怨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令他如芒在背。

  他回頭望去,卻發現不只一個人在他看過去時慌慌張張地收回視線,避開他正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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