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野猛地想起他之前走向榮夏生的時候,目光似乎掃到了旁邊的人,那不是別人,正是裴崇遠。
這會兒裴崇遠也不見了。
佟野突然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對勁,望向了榮夏生。
榮夏生捏捏他的腿,湊到他耳邊說:“擔心的話就出去打個電話問問,我陪你。”
佟野是有些擔心,那倆人這些日子不知道因為什麼鬧別扭,蔣息總是一副“誰在我面前提裴崇遠誰就給我死”的架勢,今天這日子這倆人碰了面,別是打起來了。
佟野琢磨著,他得去幫蔣息。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牽著榮夏生的手在眾人的注視下就這麼出了酒吧。
兩人裹著大衣站在酒吧門口,佟野皺著眉撥通了蔣息的電話。
榮夏生乖乖地站在他身邊,也跟著擔心。
他擔心的點跟佟野不一樣,他總覺得不管兩人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吃虧的都像是蔣息,看他們望向彼此的眼神就知道。
裴崇遠看著蔣息的時候永遠像是在看自己的獵物,或是所有物,而蔣息,是憤怒的小獸,已經不知道是因為慍怒還是委屈,紅了眼。
或許因為蔣息跟佟野年齡相仿,又是佟野掛在嘴邊上交心的朋友,榮夏生很希望對方能從困境中走出來。
電話沒有打通,佟野眉頭緊鎖,急得不行。
榮夏生抬手給他理被風吹亂了的頭發,他則上前,雙手敞開大衣的衣襟,將榮夏生裹在了里面。
榮夏生原本被冷風吹得有些發抖,突然被圈住,緊貼著佟野小火爐似的身體,寒意瞬間就被驅散了。
“夏生,我是真有點兒擔心息哥。”佟野抱著榮夏生嘆氣,“他什麼都不跟我說,我覺得自己這兄弟當得有點兒失敗。”
“受傷了?”榮夏生抬手輕撫他的臉,“可能他說不出口吧。”
“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呢?”佟野不理解,“要是裴崇遠欺負他了,他就招呼兄弟去打一架出氣唄,自己那麼折騰算怎麼回事兒呢?”
榮夏生笑了:“你怎麼回事兒?打架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嗎?”
“顯然不是。”佟野也笑了,“但起碼能給他出口氣。”
“你知道他的氣由何而起嗎就去幫忙出氣?”榮夏生說,“你啊,還說自己是人家最好的朋友呢,有些事兒我都看出來了你還沒頭緒,說你什麼好。”
佟野不明白了:“什麼意思?”
“你自己想。”榮夏生答應過蔣息不告訴佟野,但并沒答應過對此事絕口不提,他暗示佟野,“像裴崇遠跟蔣息,年齡和社會地位、經驗相差都這麼大的兩個男人之間,你覺得會因為什麼鬧得不相往來?”
佟野看著他,眉頭越皺越緊。
佟野不傻,只是從來沒往那方面想。
蔣息也是gay沒錯,可蔣息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
在佟野眼里,他息哥特酷,酷到誰也近不了他的身。
就算是要談戀愛,蔣息大概也是會找一個白白凈凈乖巧聽話的小男友,那種懂事的貼心的小男孩。
裴崇遠……
佟野實在想象不出這兩人怎麼會在一起,型號看著就不匹配啊,那倆人顯然都是上面的!
“驚了。”佟野說,“我沒想那麼多。”
“有時候可以多想一點的。”榮夏生笑他,“電話還打嗎?”
“我發個信息吧。
”佟野說,“完了,我覺得息哥肯定得被欺負。”
榮夏生不吭聲,就看著他。
“息哥那人你看著他好像挺酷挺牛逼的,好像刀槍劍戟都傷不了他,但其實,心比誰都軟。”佟野說,“本來麼,人心都是肉長的,我覺得他那心更軟乎。”
“為什麼這麼說?”
“去年有一次我無意間知道的,息哥一直資助貧困地區的留守兒童,還有孩子給他寫信寄到學校來了。”佟野說,“那時候我還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想起要資助這些孩子,后來才知道,息哥從小就自己生活,爸媽都不管他,雖然有錢吧,但孤獨啊。”
佟野皺著眉,有些擔憂地望向馬路。
路上還有積雪,這個時間已經有人開始放煙花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
“裴哥一直挺照顧我們的,我是沒想到,他照顧我們都是因為息哥。”佟野說,“夏生,我怎麼覺得這事兒弄得我心里這麼不得勁呢?”
“為什麼?”
“裴崇遠比息哥大十歲,啊我不是說年齡差距怎麼著了,我沒那個意思。”佟野突然想起榮夏生也大了他不少,生怕對方多想,趕緊解釋。
榮夏生笑他:“我明白,你說就是了。”
“雖然都是大了挺多,但裴崇遠可跟你沒法比。”佟野說,“你們不是一類人。”
他抱著榮夏生說:“我這不是拉踩啊,我是真的覺得裴崇遠那是見多了花花世界的人,他……不像是能真心待息哥的選手,我怕息哥受傷。”
榮夏生帶著笑意用臉蹭他,這樣善良柔軟的佟野,竟然是他的。
“佟野。”榮夏生輕聲說,“感情的事我們外人沒法插手,但是你可以在他回來的時候,好好陪他,喝酒或者唱歌,或者什麼都不做,只是安靜地陪著,就像你一直陪著我一樣。
”
佟野笑了,偷偷用舌尖碰了一下他的耳垂:“息哥也是gay,我倆走那麼近,你不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