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蔣息笑了:“明白。”
佟野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看見了榮夏生的回復。
“被拒絕了?”蔣息觀察著佟野的表情,“是拒絕了你的求愛,還是拒絕了你今晚喝酒的邀請?”
“喝酒。”佟野說,“他說他有事,出不來。”
“什麼人啊?那麼忙?”
“說不好,”佟野其實早就料到了榮夏生會拒絕,別說是跟朋友一起喝酒了,就算他單獨叫對方出來,以榮夏生的性格也不會次次都答應,“性格有點兒悶的一個人,算是自由職業吧。”
“自由職業?悶?”蔣息有些意外地笑笑,“你怎麼認識的這種人?”
佟野好交友,人緣也好,除了因為誤會跟他打了一架的室友之外,提起佟野,幾乎沒人會說一個不好。
而他接觸的人除了朋友、同學,基本上就是livehouse的那些人,別的樂隊的、來看演出的。
這群人里,都是騷的,沒有悶的。
就算非要說個悶,那也是悶騷。
“我爸的學生,”佟野說,“就是我最近借住的房東。”
蔣息又笑:“行啊,這才幾天就動心了?”
他從桌子上跳下來,把鼓棒放進背包:“他不去,你還去不去?”
佟野有些猶豫。
他其實挺想回去找榮夏生的,不知道為什麼,那人自己家在他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可是總不能重色輕友,那不是人干的事兒。
“去啊,當然去。”佟野收起手機,把吉他裝進琴包,“走吧,還是Subway?”
“換個地兒。”蔣息的眼神暗了暗,“以后不去那兒了。”
佟野一心放在榮夏生身上,沒注意到蔣息眼神和語氣的變化,隨口答應:“行,去哪兒你說了算。”
兩人出了校門,佟野問:“你車呢?”
“賣了。”蔣息點了煙,回答的時候,吐了個煙圈。
佟野挺驚訝的。
他們倆算是很熟了,但蔣息還是有很多佟野不知道的秘密,其中一個就是這家伙到底什麼家庭條件,上個大學開上百萬的車,換個鼓,直接換DW,佟野后來打聽過,這鼓少說10萬。
“那你以后開什麼?”
“出租車啊,”蔣息說,“出門打車,方便。”
佟野笑了,逗他:“息哥怕是最近缺錢了吧?”
蔣息一笑,沒說話。
倆人剛上出租車,佟野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點人竟然是榮夏生。
他給榮夏生的備注是:小叔叔。
蔣息瞥了他一眼,手搭在開著的車窗上,防止煙灰掉在車上。
佟野受寵若驚,趕緊接了起來。
“難得啊,”佟野笑著說,“改主意了?要跟我一起來喝酒嗎?”
電話那邊,榮夏生有些尷尬地說:“你現在方便我去找你嗎?剛才出門一趟,結果被鎖在外面了。”
佟野帶著蔣息一起走出電梯的時候,看見穿著睡衣的榮夏生抱著一只小貓站在那里,一人一貓正在對視,畫面還真挺溫馨。
他們一出來,榮夏生立刻轉過頭來,在看見佟野身后的人時,下意識怔了一下。
佟野笑著給他們介紹:“這是我朋友,叫蔣息,也是我們樂隊的鼓手。”
然后他走到榮夏生身邊,一邊開門一邊對蔣息說:“這個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我爸學生,你管他叫榮哥就行。”
蔣息禮貌地叫了一聲“榮哥”,榮夏生實在沒法接受自己穿著睡衣見外人,尷尬得耳朵尖都紅了。
佟野打開了門,像是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一樣,側著身子讓榮夏生快進來:“穿那麼少,在樓道多久了?別感冒。
”
榮夏生對他笑笑:“沒多久,你回來得挺快的。”
他很不好意思麻煩佟野,尤其是在知道對方有事的情況下。
但是現在已經深秋,他實在沒自信能穿著睡衣在樓道等上幾個小時而不生病,另外,懷里的小貓看起來年齡還很小,也是個怕凍到的主兒。
進屋后,佟野看著榮夏生小心翼翼地用毯子把小貓裹起來,好奇地問:“哪兒來的貓啊?”
“不知道誰家的,”榮夏生說,“剛才我聽見門口有叫聲就出去看,發現是它,可能走丟了。”
榮夏生蹲在沙發邊上看貓,疼惜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等會兒我去樓下的告示板貼個尋人啟事,看看能不能找到主人。”
佟野看著他笑,覺得榮夏生跟小動物在一起的時候,好像整個人都有了溫度。
蔣息一直靠在門邊看他們,注意到佟野望著榮夏生的目光時,了然地無聲笑了笑。
認識佟野這麼久,他還沒見過佟野這麼看著一個人。
榮夏生安頓好小貓,這才發現佟野還在。
“你們……”榮夏生遲疑了一下,然后說,“要不進來坐會兒?”
蔣息說:“不了,我們倆約了今晚喝酒。”
榮夏生看向蔣息,發現那人望著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讓他很是不自在。
佟野也說:“那我們就先走了,晚上我可能回來得會晚一點。”
“好。”榮夏生到門口來送他們,佟野怕他冷,催著人進屋。
電梯來了,蔣息習慣性地把手搭在佟野肩膀,邁開長腿,進了電梯。
蔣息跟佟野轉過來的時候,榮夏生還在門口站著,佟野笑盈盈地和他揮手,蔣息只是笑了笑,然后手指按在了關門鍵上。
眼看著電梯緩緩關閉,就像是兩個世界慢慢被隔開。
當電梯門徹底關上的時候,榮夏生的世界恢復了死寂一樣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