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只雌胭脂蟲。
林重檀將鏤空盒打開,之前還翅膀受傷的胭脂蟲似乎已經好全了,它認主,當林重檀伸手指探入盒中時,它就主動地蹭了蹭林重檀的指尖。
“小笛,我想把這只胭脂蟲放回你體內。這樣至少,我能知道你在哪里。”
我有些猶豫,一是這蟲子會轉移傷害,我受重傷,傷勢就會到林重檀身上去,他現在身體本來就不好;二是胭脂蟲會讓我對林重檀的碰觸特別敏感。
我的猶豫落在了林重檀的眼里,他靜靜看我一會,又將盒子關上,“沒事,小笛當我沒說吧。”
我看他這樣子,便把我第一條顧慮說出。可林重檀明顯還是失落的,雖然他很溫柔地湊近我,親了下我腮邊,又親我唇。他不規矩,把舌頭都探了進來,還問我苦不苦。
我被他這番行為鬧得臉紅,只能將臉別開,“外面有人。”
林重檀手指擦過我的下巴,“小笛意思是說沒人的話就可以……”
這次變成我打斷他的話,“不行!你身體還沒好。”
林重檀眨了下眼,哦了一聲。我不知道他那聲哦是什麼意思,他也不接著繼續說話,搞得我心里莫名有些慌張。
入夜,車隊停下休息。
我有心在晚膳后跟宋楠聊聊,但林重檀的情況不大好。他比下午時面色更蒼白,精神也不濟。我只好留在車上照顧他,怕他病情惡化。
可明明是我照顧他,卻最后變成我稀里糊涂到他懷里去了。
“檀生你松開我,我這樣會壓到你。”我掙扎著想從林重檀懷里起來,但我才掙扎兩下,他就突然咳嗽起來。
我忙回頭看林重檀,他咳得眼角都有些紅,大抵是相貌生得好,生起病也帶著風流羸弱之感,不狼狽,且不女氣。
“是不是下午受了風?我還是去叫錢御醫過來。”
我話才結束,林重檀就抬手摁住我唇,“錢御醫白日煎藥辛苦了,夜里就讓他好好休息,我沒什麼大礙,只要小笛別亂動。”
我還沒反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自己就報了家門。
耳朵是我最開始燒起的地方,然后再是臉頰。
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林重檀,說重了,他是病人,說輕了,他的確……的確像只狗,這個時候還有精力。
罷了,我不亂動就是。
但林重檀自己卻不老實,這段日子我們兩個雖親密,但也沒做出格的事情,可今夜不大對勁。我摁住林重檀的手,“你做什麼?!”
他低頭看我,“我想親你。”
“你親就是,我沒不讓你親。”說這話時,我還是不怎麼敢直視林重檀的眼神。
“可我咳嗽了,親你嘴,可能會把病氣過給你。”
我愣了下,“那等你不咳嗽再親。”
“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宋將軍跟我說的話,我總覺得你是看我病成這樣,才沒丟下我,我是不是沒多少日可活了?”
我自己也生過病,知道生病的人容易想東想西,“你別亂想,我們還要一起過上很多年了。還有,世上生病的人那麼多,我也沒有這樣去照顧別人。”
林重檀眼角似乎比剛才更紅,“可是你都不讓我親你,你不想與我親近。”
“不是,你自己不是剛剛說了嗎?你咳嗽,所以……我沒不讓你親,我不怕被你傳上病情。”
“可我舍不得。”他湊近我,一雙眼因病氣而顯潤,“小笛,我想親旁的地方。
”
我覺得我是昏了頭,才答應的。可林重檀那樣看著我,還有白日宋楠的事,胭脂蟲一事,我實在頂不住。
但我真的沒想到林重檀這麼……這麼放浪形骸,我仿佛又回到太學的日子,不對,甚至比太學那段日子更荒唐。
后腰下方的清涼讓我無法適應,更讓我承受不住的是,他是捧著……
天啊,殺了我算了。
馬車外并不寂靜,我能聽見呼嚕聲,其中一個最響,響得像是就在我馬車旁打的。
當林重檀終于將我從榻上抱起的時候,我眼睛都羞得快睜不開了,手則是忙著將衣褲整好。越整越出錯,林重檀的手指還貼著后腰下方,他并不幫我忙,還親我臉頰。
我想到他剛剛的唇做了什麼,當即嫌棄地用手背擦臉。
“你……”我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你去洗洗。”
說這話時,我聲音很小聲,怕被外面的人聽見,這可是在馬車上。先前我大氣都不敢出,就怕有人發現。
林重檀此時眼角倒不紅了,他好脾氣地說好,又問我:“要我幫你穿嗎?”
“不用!”我拍開他的手,臉也扭向一旁。
“那小笛先睡,不用等我。”林重檀說完這話,就起身下了馬車。我本是想等他回來一起睡,但白日太累,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我中途驚醒,林重檀已經睡在我旁邊。
我往他那邊靠了靠,重新閉上眼睡覺。
翌日清晨,我準備在沒出發之前跟宋楠單獨談談,結果我剛打開車窗,就看到眼角烏青的宋楠從馬車旁經過。
“宋楠,你臉怎麼了?”
宋楠被我喊住,臉色卻不大正常,他悶悶道:“摔的。
”
我覺得奇怪,“摔能摔成這樣?”
宋楠像是不大想跟我討論這個事情,含糊幾句就跑走了,只是臨走前,他往車里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