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臣自會全力以赴。”
我決定帶林重檀先回邶朝治病,但這之間必有阻力,第一個阻力便來自北國,現在林重檀怎麼說也是北國的巫命,還備受尊重,連北國王都十分器重他。我要將他帶走,還需要再跟北國王見一面才行。
而且,雖然林重檀先前說愿意跟我回邶朝,但我不確定他那時是一時沖動說的話,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回邶朝,他的身份是個問題。
在世人眼中,林重檀已經死了,我該怎麼向皇上、莊貴妃他們解釋這一切?
假死,逃往他國,還在他國身居高位,這算得上是欺君的罪。
但無論如何,我不能讓林重檀死,我要他活著。
我心里下定決心后,拖著酸軟至極的身體回到氈帳。早知道我就不該跟林重檀做那種放浪形骸之事,不僅臉皮丟沒了,他身體還變得更虛弱。
我都不知道我手底下的人清楚多少,總之我剛剛連鈕喜的眼神都不敢直視,生怕他說出讓我無地自容的話。
氈帳里,林重檀靠坐在床榻上,慢條斯理地喝著鈕喜煮好的參湯,而他對面站著宋楠。
“宋楠,怎麼是你在這里呢?鈕喜呢?”我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氣氛不大對。
宋楠回過頭,面色比往日僵硬,“鈕喜說怕主子您肚子還餓著,又去煮東西了,我……去幫他忙。”
他說完從我身邊匆匆走過去。
我想對宋楠說什麼,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罷了,這樣也好,他見我跟林重檀在一起,心里的那份心思自然會被消磨干凈。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我走到榻旁,斟酌著把思考好的話說出來,“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邶朝,御醫說你身體虛弱,你在這里養病,我不放心,也怕沒人照顧你。
你跟我回邶朝,至少我能在你身邊。還有,當年的案子要翻,陳姑娘還活著。”
處理太子的事情時,他宮里的幾個側妃,母家參與謀逆的,都處置了,幽禁清元寺。至于神志不清的陳姑娘被送回母家。
林重檀好像連遲疑都沒有,就答應了我,“好。”
我正錯愕他的反應,他先一步說:“北國王那邊就由我自己去說。”
可我不放心林重檀現在的身體情況,但林重檀態度堅決,“我說比你說效果要好,小笛要真那麼擔心我,不妨多讓我抱抱。”
在他的注視下,我抿著唇主動抱住他。林重檀原先是衣服上的香料味壓過藥香味,如今是藥香味壓過香料味。我將臉埋在他脖頸處,手也緊緊抓住他的衣服。
我突然覺得很后悔,后悔我和林重檀錯過了太多時間。如果我們早一點承認心意,就不會是現在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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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林重檀是怎麼說服北國王的。說來,有件事我不敢問,就是箔月宮那一具具骸骨,以及那些蠱蟲該如何處理,我想等過段時間再提吧。林重檀回箔月宮收拾東西的時候,沒讓我陪著,他要我在外面等他。
等他出來,行李都被打包成一箱箱,我看不到箱子里是什麼。
第二次出發離開邶朝,北國王沒來送行,公羊律向我解釋說北國王的蒙雅側妃生孩子了,北國王去看她了。
又是相同的借口。
我不好意思點破,畢竟我把林重檀拐走了,只能沖公羊律尷尬地笑。公羊律有些唏噓,在我臨行前特意說:“北國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好吃的食物,希望九皇子下次還能再來。
”
“我會的。”我是真心實意說的,我的確還想在措曲塔塔湖旁在住一段日子。希望我再來的時候,那只笨羊還在。
我話音方落,就聽到幾聲狗叫。原來是林重檀養的那只黑狗萬果,它正眼巴巴地盯著林重檀。林重檀彎腰摸了萬果的腦袋幾下,說了句我聽不懂的北國話,但我猜他是在安撫萬果。
萬果發出委屈的嗚咽聲,趴在了地上,像是極其難過。
我有些不忍,“檀生,能把它一起帶走嗎?”
這幾日在我面前幾乎什麼都肯應的林重檀,破天荒地拒絕了,“萬果它在草原上瘋慣了,不會習慣京城的生活,還是留它在這里吧。”
我聞言只好作罷,不過臨走前,我忍不住偷摸了萬果幾下。它果然很好摸,一身毛軟乎乎的。我兩只手放在萬果身上,來回地摸它腦袋和狗耳朵。
它對人真熱情,我沒摸多久,它就對我瘋狂搖尾巴,還沖我懷里撲。
等我心滿意足摸完,回頭就看到林重檀和彩翁都盯著我。
那日我慌忙去尋林重檀,把彩翁丟下,它就有些生我氣,哄了幾日還沒哄好。它本是不怎麼待見林重檀,今日倒不知何時從我肩膀上跑到林重檀肩膀處。
彩翁見我望過來,氣呼呼地背過身,用鳥屁股對著我。
林重檀則是對我勾了下唇,“小笛,該走了。”
奇怪,他怎麼比我還著急離開。
回程的路上,我和林重檀共乘一輛馬車。他身體不好,每日都需要服藥。這日,我去看御醫熬的藥好了沒有,回來時意外發現林重檀不在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