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煙壺里裝的是我的骨灰。
我順了順呼吸,“巫命大人,宋楠他是一時心切,才失了理智。我向你保證,回去之后我定好好教訓他,仗責、鞭罰并罰,還望巫命大人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現在這個時候不是我能發愣的時候,我必須不能把宋楠毆打林重檀的事情擴大化。如果林重檀跟我說的是真的,那麼現在邶朝和北國聯手,我們定要維護兩國邦交。
林重檀似乎頓了下才偏頭看向我,他眼神淡漠到極致,“既然九皇子開這個金口,我自然不會跟他計較,失陪了。”
他說完,就離開了此處。
“主子。”宋楠反應過來自己做錯了事,局促不安但又滿眼關懷地看著我。我見還有一部分的北國人在此,只能懲罰宋楠,“宋楠,這事你做得太錯了,你自己去領罰。”
宋楠低下頭,“是。”
-
我重新跟鈕喜他們匯合,凌文議迅速跟我介紹了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情況,原來我竟已經獨自失聯兩個月。
這兩個月里,他們一直住在別院,因為王都里有蒙古的探子。此番北國是偷偷跟邶朝聯盟,背叛蒙古,所以我們兩國要做假樣子給蒙古看。
但因為我失蹤的關系,凌文議他們一直不放心,怕北國使詐,但還好我現在平安回來了。
“還有件事,微臣覺得應該要告訴你。”凌文議面露奇怪,“這次北國除了希望能兩國通商,還要求送質子過來。當時因為您失蹤的事,加上要求送過來的質子都是無足輕重的人,這事便應下了。但微臣最近打聽到,那些質子全部送進了箔月宮,似乎一個都沒活下來。
”
后面的話,凌文議聲音壓得更低,“好像是那個巫命在練邪術。”
他已經改口叫林重檀為巫命了。
我聽完凌文議的話,第一反應是不可能。林重檀怎麼可能會練邪術,但我回想起這段時間跟他的相處,以及我曾經看到那一灘血,又有些懷疑。
當時林重檀跟我說,他是在殺雞,可殺雞的血怎麼會有那麼多,從屋里一直漫延到屋外地磚,明顯不對勁。
“那些質子是哪些人?”我問凌文議。
凌文議迅速在紙上將那些人的名字、出身一一寫出,這些人有的出身顯赫,有的平平無奇,并沒有什麼相似之處,為何北國會要這些人當質子?
等等,這上面竟有段心亭的名字……
我再三仔細看紙上的名字,終于發現一個問題——
這些人全部在太學讀過書,我對他們的名字有印象。尤其是前面幾個家世顯赫的,不僅在太學讀書過,還曾經屬于太子一黨,算得上太子的跟班。后因太子造反,他們家族選擇明哲保身,便沒有清算。
全部在太學讀過書,而且指名要這些人,像是林重檀的做法。
段心亭也來北國了……
我原先看他被折磨成那樣,又向我吐出真話,就放了他一馬,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被謊言蒙在鼓里多久。
段心亭現在還活著嗎?
這個問題出現在我腦海里中的時候,我同時想起的是地上的那灘血。
他可能已經死了。
林重檀殺段心亭情有可原,如果其他質子也死了,他為什麼要殺這些人?
是因為那些人是太子黨?可后面那些家世平平的,并沒有機會能見到太子。
我想去問問林重檀,可我想到他臨走時的眼神,只能作罷。他現在應該完全不想看到我。
翌日,我終于見到北國王,北國王像我想象中的那樣,生得高大威猛,他站起來時,我差點認為是一只黑熊站了起來。
他的話通過公羊律的翻譯傳達我們耳中,北國王向我們表示抱歉,說之前是權宜之計才暫時將我們關起來,好做戲給蒙古看,之前故意不見我們,也是出自這個原因。如今蒙古兩面受敵,節節敗退,北國和邶朝聯手,接二連三打下蒙古城池。蒙古已呈大敗之相,不日就會投降。
他希望北國和邶朝能結世紀之邦交,開市通商,他們將上好的顏料、獸皮、牛羊等物賣給我們,我們將絲綢、瓷器售給北國。
兩國商人可憑借通關文牒自由進入,無需再經過層層盤問和高昂的稅收。
北國王說到末尾,還現在點了一位公主出來,“這是本王最寵愛的小公主,本王愿意送她去邶朝和親。”
那位公主看上去才十六、七歲,面紗蒙面,只能略微看清一雙眼。她身為公主,卻比北國民間女子穿得還要清涼,大抵是無須風吹雨打,加上北國民風開放的緣由。
前面北國王說的那些,朝廷已經送達公文給凌文議,是應了的,但這位公主的婚事是北國王忽然興起加的。
“抱歉,大王,公主金枝玉葉,自然要許配給天下最好的男子,且最忠貞的男子,但我的那幾位皇兄都已經迎娶正妃,若公主嫁過去,怕是太委屈公主了。”我歉意說。
我本怕北國王生氣,哪知道他聽完我的話,竟反問我:“九皇子可迎娶了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