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林重檀嫌我嬌氣軟弱,想將臉藏起來,可他卻一點點把我淚水舔掉了。
舔到后面,我反而嫌棄地瞪著他,“惡心死了。”
林重檀勾了下唇,沒說話。我瞧著他那張好皮相的臉,慢慢湊過去,主動碰了碰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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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林重檀相熟的這位博士授課水平明顯比原先教我的典學們高很多,他引經據典,侃侃而談,簡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上仿佛沒有他不知道的。
最讓我驚訝的是這位博士對我和林重檀一視同仁,他既不夸林重檀聰慧,也不會說我笨,他不要我們死背書,相反,他說我們該多讀書,去理解書,然后有自己的意見。
一日課下來,我對這位博士起了佩服之心,夜里入睡前,我還抓著林重檀說:“檀生,盛博士懂的東西真多,君子好古琴,他卻彈的一手好揚琴……你今日看到盛博士帶來的畫沒有,畫得真好……”
“他已經成婚多載,夫妻和睦,孩子都有你這般高了。”
林重檀的話讓我愣了一下,他為什麼好端端要提盛博士的私事?
我不理解地看著林重檀,林重檀也望著我,俄頃,他嘆了一口氣,把我塞進被子里,“睡覺。”
睡覺就睡覺,干嘛那麼兇!
原來我上課,心里總是恐懼的,我恐懼夫子、典學們叫我名字,我害怕他們失望的眼神,還恐懼同舍學子嘲笑的目光。
可自從遇到盛博士,我才發現原來課上是不用害怕被叫名字的,盛博士每次都是笑吟吟地望著我,即使我答得不對,他也會認真思量我方才回答的話,然后指出我的正確與不正確。
他并不會一味夸人。
我忽然覺得不回太學上課也挺好的。
但有件事卻很尷尬,我現在成日跟林重檀待在一塊,無論是上課時,還是課下,連夜里入睡都是在一塊。我身體變得很奇怪,有好幾次林重檀親我的時候,我都在腦海里半推半就地想,只要他待會輕點,別那麼長時間,我也是可以忍一忍的。
可每次林重檀都沒有繼續,甚至有一次他都把我抱腿上了。我手指攀住林重檀的肩膀,想叫他放開我,可說出口的聲音讓我自己都聽得面紅耳熱。
也太……太……
我形容不下去。
胭脂香味滾了我一身,林重檀摟在我腰身的手在收緊,但就在我以為他不會放開我時,他松手了。
他扯過旁邊的外袍將我裹得嚴嚴實實,語氣淡淡,“時辰不早了,睡吧。”
我呆愣許久,才悶悶點了頭。
丟人!
我以后不能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可哪知道隔日我就撞見林重檀在浴房自己紓解,我不慎看見這一幕,當即就想出來,但偏偏讓我眼尖,看清林重檀用的是我剛換下來的小衣。
這一夜我不敢跟林重檀說話,更不敢說我看到了什麼,而林重檀卻像是什麼都沒做一般躺在我旁邊。后來,我看到那一件洗好的小衣,委實沒臉再穿,只能將其塞到衣柜的最里面。
但我的行為好像被林重檀發現了,他當著我的面把小衣翻了出來,問我為什麼不穿。
我結結巴巴說不出所以然,他長睫一垂,輕聲說:“小笛看到了?”
“沒、沒有,我什麼都沒看到!”
等等,我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我心里哀嚎,面上抿緊唇,不肯再開口。明明林重檀才是該羞愧的人,可他臉都沒紅一下,還慢條斯理地說:“其實小笛的每一件衣服,我都……”
我聽不下去了,連忙抬手捂住他唇。
林重檀眼尾微微彎,貼著我手心的唇動了一下。他動的那下仿佛是在親我的手心,乍如火星子,瞬間燃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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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我在謀劃一件事,我準備給林重檀親手做一支筆。其實我原先就想做的,但我怕他嫌棄我做的不好。
我翻閱書籍,查做毛筆的法子,將上面需要的材料一一記下后,我拜托盛博士幫我去買。我自己去買,肯定會被林重檀發現。
盛博士一口應了,沒多久就買齊了材料給我。
為了給林重檀驚喜,我不得不托詞自己要專心溫書,不能有人在旁打擾,將林重檀趕出去。
因為每日單獨自己待的時間不多,加上開頭做的前幾支筆我都不滿意,最后硬是花了大半個月時間才將那只毛筆完成。
我特意在筆管的尾部用簪花小楷字體刻上林重檀的名字,但他絕對不會知道我還在筆管的內側刻了一個小小的“笛”字,與“檀生”二字正對著。
我將做好的筆放進買來的錦盒里,準備出去找林重檀。他先前過來給我送蓮子羹,只是我當時正忙著收尾,連推帶趕的,將人轟出去了。
廊外沒人,我往外尋去。每間房屋的門都被我打開、查看,可都沒有林重檀。
一直尋到最末的房間,我剛想推門,就被地磚上的東西吸引注意力。
我看到有猩紅的液體從房間門縫流出來,一直漫延外面青白的地磚上,有些還滲入地磚縫隙里。
這是血嗎?這里為什麼會有血?